第159章
话音落下，换来的是一室寂静。
晚上没睡觉，躲在各自房间的苏玄枵和苏降娄知道，小析这话大概也是有意说给他们听的。
只是想想此时站在小析面前的是二哥，苏降娄发现自己还是有些难以控制的嫉妒。
苏析木站在那里等了一小会儿，发现二哥好像没什么反应，忍不住疑惑回忆，是他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语言组织的有问题？
苏娵訾的半张脸依旧隐没在光线稍暗的阴影里，脸上的表情让人一时间有些看不太清。
他在心里反复仔细品味着小析口中说出的那个字，等到回过神后，发现小析正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苏娵訾一步上前，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卧室透出的灯光下。
“小析，我记住了。”他直视着面前少年投来的目光，语气认真且郑重的保证：“我记住了。”
“我不会再伤害，小析你…爱的东西。”
倒数第四个字眼像是在说话人的舌尖处绕了一圈，这才百转千回的吐出。
苏析木一开始并不羞赧于和二哥对视，反而还要看得更认真，想要以此看出二哥说这话时有多认真。
只是这看着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感觉耳朵有点热热的，忍不住还是抿抿嘴，错开了眼神。
“小析？”苏娵訾故意出声。
“咳。”苏析木轻咳一声，勉强重新把视线移回来，接着伸出一根小拇指，一本正经：“我们拉钩。二哥你要说话算话。”
话音落下，温热的小指触上一抹冰凉。
苏析木看着自己和二哥勾在一起的小拇指，仪式感十足的上下晃了晃，终于宣布：“那我们和好了。”
“谢谢小析，愿意这么快原谅我。”苏娵訾同样很有认错的态度。
想到之前几天，他每次走到小析面前时，对方视线飘忽着往上看往下看往前后左右到处看，就是不看他的经历，苏娵訾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心有余悸了。
每次那目光落在其他地方，他都恨不得把那里砸个稀巴烂。
所以，虽然小析不经常生气，但是真正生起气来，也是很会生气了。
望着此时终于愿意再对他露出柔软的笑意的少年，苏娵訾感觉伴随了自己好几天的窒息感终于慢慢消散，于是在心里这样想。
与此同时，咔嚓两声轻响传来。听声音，有些像是木质家具出现碎裂的声音。
苏析木侧耳，试图分辨这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苏娵訾则是转头看向走廊更深处的两扇紧闭的卧室房门，面色恍然，但笑不语。
***
连续好几天的多云天气终于转晴，第二天一早，下楼前已经处理好自己房间里那张坏了的茶几的苏降娄，只感觉今天的空气都轻盈了不少。
苏析木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准备往隔壁去。
自从驯兽师和食人魔一起被牛爷爷扔出去了之后，他就可以想什么时候去找牛爷爷，就可以什么时候去找了。
“小析，这么早就去老爷子那边啊？”
“嗯。”苏析木带好自己的装备，一包肥料，然后和三哥说：“牛爷爷说他找到了一棵结果很甜的橘子树，我今天要去和他一起种。”
为什么不种苹果树梨树荔枝树，单种橘子树，当然是因为牛爷爷很疼他。
苏降娄心情颇好的在餐桌前坐下，视线都快黏在他弟身上了。只觉得这样轻松阳光的表情，才适合在小析这张在他看来最好看的脸上出现。
他闻言随口薅老爷子羊毛：“那我等会儿也过去，问问老爷子能不能砍个分枝下来，咱们这边院子里也种上。”
说话间，苏析木已经穿好了鞋，对着三哥点点头又挥挥手，便提着那一小袋化肥，打开门朝隔壁别墅走了过去。
苏降娄目送人离开，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忘了什么东西。
直到大哥和二哥碰巧一起从楼上下来。
他看到二哥连饭都没吃，转身也出了门，不用说，这一看就是去找小析了。
苏降娄望着这背影，稍稍放空了几秒钟，接着，整个诡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猛地一拍餐桌。
桌上所有食物都被拍得短暂腾空了半秒，苏玄枵看着撒在自己面前的粥，语气不满：“降娄？”
苏降娄不以为意，反而立刻转头，求证似的问：“大哥，小析给你送过，送过那什么草娃娃没？”
这几天他一直被小析心情不好这件事绊着心神，也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雨过天晴了，他有些回过味了。
小析和二哥冷战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
不就是因为二哥偷偷把自己的心换成了小析送的小草人？
二哥都把这小草人放到心脏位置了，可见他对这小草人的重视。
可是在二哥被他和小析发现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二哥，不对，苏娵訾居然还有这么个东西！
薰衣草！娃娃！
他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小析到底什么时候给他送的？”苏降娄承认自己有些酸了，此时的他觉得，二哥之前有时善妒些，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碗都被打翻了，苏玄枵也不准备再吃饭了，起身，听到降娄的疑惑，开口：“大约是在我还没认出小析，而你还把他当人偶娃娃的时候。”
苏玄枵的语气中，依旧带着独属于这个家大家长的沉稳。
说完，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用来装饰的金丝眼镜，转身消失不见。
连带着茶几上的文件和电脑一起。
苏降娄讨了个没趣，自己又悻悻的坐回座位上，只觉得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都很难洗清的污点了。
***
因为学校双休，中午时，苏析木是在牛老爷子的别墅里陪着老爷子一起吃的饭。
一起的还有苏娵訾和苏降娄。
整个吃饭途中，苏降娄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意无意的就会把眼角余光瞥向二哥的胸口处。
他开始回忆，那天被小析发现后，二哥他是把那薰衣草娃娃重新塞回去了，还是没有塞？
那天他光顾着看小析生气了，也没太注意到其他。
仔细想想，从行为逻辑上分析，他觉得二哥应该是没把东西重新塞回去的。现在大概是被二哥放在了哪个地方。
之前二哥拿了他那么多东西，他都没说什么。
那他现在也拿他一个草娃娃，应该也是礼尚往来？
不过现在比较难的就是确定东西到底被二哥放在了哪里。
趁着小析和老爷子又去后院摆弄花草的功夫，苏降娄走到主动洗碗的二哥身旁，试图旁敲侧击。
另一边，苏析木和牛老爷子也在说着话。
“小析啊，以后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跟爷爷说。爷爷可能不是所有事都能帮得了你，但是到底岁数这么大了，经历的事儿比你要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