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到永乐宗, 下了马车,谢随野拉着她大步往后院走,宝诺几乎要跑起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这是要“办”她了吗……
宝诺的心跳像洒落满地的珍珠, 清脆作响。
哥哥的手掌是凉的,带着些微潮意, 高大的身躯像不可撼动的山峦,宽大的袖子和衣袂跟她的衣衫撞在一起, 仿佛交错浮动的花海。
她很心动。
可是也用不着这么急躁吧?又不是赶着去吃席,烈火烹油, 吃完上顿没下顿似的……
宝诺其实有点害怕,倒不是怕那个,而是怕他。
另外还有一些顾虑。
于是使劲儿刹住脚, 胳膊绷直。
谢随野回头看过来。
夜凉如水, 山中灯烛幽暗,她欲言又止。
“我……”宝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要洗澡。”
谢随野默了片刻, 仿佛能洞悉她退缩的意图:“洗完澡你是不是会说你困了, 或者索性假装睡着,直接糊弄过去?”
他幽深的瞳孔牢牢将她锁住,狩猎般盯紧猎物,打量、琢磨, 随时准备扑食。
宝诺只觉得心脏快从喉咙蹦出来,她暗作深呼吸:“不,我的意思是说,一起去洗澡。”
谢随野略微歪下脑袋,玩味在清俊的眉眼间流淌:“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宝诺瞪了眼,甩开他的手, 自顾大步往前走。
下一刻谢随野又将她拽回身边:“谁惯的,脾气这么厉害。”
两人直接到浴房洗澡。
永乐宗内宅的热水供应堪比香水行。
宝诺冲洗干净坐到浴桶里,没过一会儿,哥哥从屏风那边进来,身上湿漉漉的,披着一件藕色薄衫,她闭上眼睛,热气把脸颊烘得绯红,挽起的头发垂落几缕发丝,从侧脸蜿蜒至颈脖。
他也坐进了大木桶里。
宝诺深呼吸,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水面飘着一张帕子,正好把水下的风光挡住。
谢随野却将那块碍眼的布丢开。
几乎同一时间,宝诺抱住胳膊往前,靠进了他怀里。
他难以置信地笑道:“为了不被看,宁愿自投罗网?”佩服她的逻辑。
宝诺小声嘀咕:“你也不用什么话都说出来。”
谢随野把她揽到腿上坐着,没有衣料阻隔,忽然直接肌肤相亲,她险些跳起来。
“别动。”他不可能再给机会让她逃跑了。
宝诺很快镇定,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怕。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宝诺没有回应,手指抚过他胸膛的两道疤,这是她小时候用簪子给戳的窟窿。
谢随野说:“你当时真想戳死我。”
他语气带笑,好似那些针锋相对恨之入骨的过往不过是年幼的玩笑,在他这里早已烟消云散。
宝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脸,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平日里傲慢张扬,目无下尘,挑剔,嘴巴又毒,可时常又觉得他能装下所有事情,任凭世间什么天大的麻烦,在他这里都能顺利解决。
“你现在不讨厌我了?”宝诺见着那两道疤,实在很难不心虚。
“谁说的?”谢随野用手背碰她的脸,嗓音很哑:“在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他的吻将她捕捉。
对了,他还很擅长口是心非。
这世上还有谁家的兄妹会这样,赤裸着泡在浴桶里,互相吃对方的舌头。
想到这里,宝诺浑身颤栗,头皮一阵发麻。
燥热不堪重负,仿佛随时会流鼻血。
“掐我做什么?”她两手搭在他的肩头。
谢随野问:“腿好些了吗?”
这几日他每天睡前都要给她捏脚按腿,细细地推拿好一阵子。
宝诺说不出话。
很快他那双大掌就没那么正经了。
宝诺透不过气,每一寸骨头都快融化,皮肤红得像刚出笼的寿桃包。
“哗啦啦”,谢随野突然抱着她起身,用屏风上挂着的衣衫随意包裹住,大步往外走。
宝诺惊愕不已:“干什么?被人看见怎么办?!”
他们此刻的样子实在过于淫艳,说是衣冠不整都算文雅。
谢随野满不在乎,挑眉莞尔:“谁敢看?后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会被撞见的。”
从浴房到他的屋子要经过一条走廊,离得很近,但是每一步都让宝诺难以忽视。
她知道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他也知道。
“脸这么红,想什么呢?”谢随野调侃。
宝诺:“在想小时候看的春宫图能派上用场了。”
闻言他笑起来:“是吗,那一会儿你来教我?”
老天。
宝诺手指脚趾瞬间蜷缩紧绷,耳朵都快烫熟。
屋里点着几盏灯,光线恰到好处,不太亮,也不会暗得模糊不清。人在柔软烛光下,轮廓也变得越发温柔。
宝诺被放到床铺上。
谢随野低头看她,目光游离痴缠,像会吃人,如饥似渴。
宝诺受不了他这样。
“你,你看够了没?”
又不是不认识,干嘛老这样盯着她瞧?
谢随野抬起手,抽走她的发簪。
绸缎般的漆黑长发,荡起来会很漂亮。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慢慢开口:“十年前逃亡路上见到你,当时我真想把你丢掉。你瘦得像棵豆芽菜,跛着脚,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我没想到你性子竟然那么烈,爆发起来完全不要命。”
宝诺眨眨眼睛。
“从那时起就不敢小瞧你了。”谢随野陷入回忆:“可惜你对我的坏印象已然根深蒂固,简直将我视作洪水猛兽。你对谢知易有多依赖,对我就有多排斥。有时候我突然苏醒,看见你依偎在怀里,仰头冲着我笑,双眼亮晶晶的,比葡萄还甜。可是只要你发现是我,笑意立刻消失,身体变得僵硬,还会第一时间远离。你不知道我有多失落。”
宝诺头一回听他讲这些,听得发呆。
“我试过模仿谢知易,对着镜子学他的举止神态,有一回成功把你蒙骗过去,只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宝诺万分震惊,以至于没有留意他褪去了她的衣裳。
“我是有些嫉妒谢知易,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并不只想做你的兄长。”
听到这里,痛觉突如其来,宝诺如梦初醒,可是很快又变得迷糊。
谢随野抵住她的额头,说:“我被你弄坏了,妹妹。”
“……”
她确定窗外没有风也没有雨,可是那些绵绵不绝的声音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