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可以 若玉霖这辈子,想有一个男人,……(第2/3页)
“是,他遭人陷害,性命不过旦夕之间。”
“怎么回事,说清楚。”
玉霖应道:“事出紧急,小浮无法详告所有,师娘若肯施恩救下韩御史,届时亲自问他,便可知前因后果。”
“那你呢?”这一句话问出,江惠云自己也有些吃惊。
“我……”玉霖怔了怔,抬头露出一丝疑惑:“师娘说什么?”
江惠云忙止住声音,想问玉霖,韩渐有性命之忧,那设计救韩渐的玉霖自己,又会如何?然而那不过是情之所至脱口而出的话,若解释给玉霖听,又破了她和赵河明的立场。
江惠云想着,硬生生地撇过了头,冷声道:“没什么。”
说完又问道:“玉霖,你是不是知道,但凡见能到我的人,我就一定会帮你?”
她不指望玉霖回答,然而却听玉霖坦然地应了一个“是”字。
江惠云一怔,低头却恰好与她目光相迎。
“虽然我背弃了老师,至此没脸在师娘身边侍奉,但我一直都知道,一年之间,师娘……从来没有遗弃过我。”
是啊……
江惠云心中暗暗应下她的话,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这个她照顾了很多年的小浮。
回想从前府中热闹,玉霖年少,长得比众人清秀,又能说会道,难得是行走官场,另有一副玲珑心肠,师门上下,没有人不心疼她。她一向挑食,只爱□□细的食物,爱新鲜瓜果,尤爱吃岭南李公桃,这些细枝末节江惠云一直都记得。知道她身边没有买奴照顾,通共一个老妈子,也不过是常常过去,替她洒扫的,因此总算着节令,亲自打点起鲜菜瓜果,让仆妇送去给她吃。然而,如今她仍有心照顾玉霖,却终因玉霖与赵河明立场对立,而不能够了。
思来终究是热了眼眶,但张药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不好露悲意,索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道:“她求我搭救韩渐,我答应了,但我怜惜的是这朝中难得的清正之人,并非是为她玉霖。搭救韩渐之后,我已过他前因后果,贡院之事我已尽知。我知道我江家的子弟,都是不学无术,浪荡无耻之徒,靠着主上的功德和我兄长效力边疆的军功,自以为此生富贵不断,荣华不绝,都不想再受那军中之苦。然而也受不得寒窗苦读的罪,就这么起了歹心,走上邪道,不惜断人前途性命。呵……我也活该被玉霖利用,亲自捅了族人一刀。”
她说着苦笑了一声,隔着珠帘雨幕望向那大理寺的正门。
“也不知道今日是何了局,我又该如何面对我江家一门。”
“夫人对她若有恨,可尽泄在我身上。”
江惠云回过头,“你?张指挥,你连自己是玉霖的什么人,都不敢明说。如今要在我这里,替她受罪,我怎么敢呢?”
她原本以为张药会再度吃瘪,谁想雨中传来一句:“我不想给我自己按一个名分,去纠缠她。”
江惠云一怔。
但听张药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是镇抚司指挥使也好,是主人的走狗也好,她都不必管我的立场。在我的处境中,我一面奉命杀人,一面听她的话去救人。然而杀人容易救人却太难太难,因此算来,我身上的善恶终难相抵,因此终究要付出代价。所以她不必嫁我,甚至不必一直记着我,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
后面的话其实有些难为情,不好在长辈面前摊开来说,若玉霖在跟前,一定会上来捂住张药的嘴。
可惜玉霖不在,张药又不懂这份分寸,不管韩渐在场,而江惠云多少上了些年纪,竟掏心掏肺,一股子直说了出来。
“玉霖说她不知道男女之事,这个我信。她的确有些迟钝,拉垮了我肩头衣衫,还能自顾自地睡得很好。可若玉霖这辈子,想有一个男人,想看看男人是什么德性,或者想知道男人有什么意思……”
“你愿意?”江惠云问道。
韩渐在旁,已是面热耳熟一言不发。
张药却点了点头,“对,我可以。”
男人是什么德性,玉霖倒是大多知道,但男人有什么意思,她还真不太知道。
三司再度提堂,玉霖和江崇山等人被带至堂上跪下,玉霖的外衫给了张悯,她原该觉都有些冷,然而耳朵却莫名其妙烫起来,后来甚至有些痒。
说来也有些意思,玉霖邀那白衣张药在识海静坐相陪。事实上,数墙之隔的张药,却仗着今日身着比白衣心无污秽,在御史韩渐和她敬重的师娘面前“大放厥词”。
她当然看不见这一幕,否则红的就不止是耳根。
因此虽然心中疑惑,却也只得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耳朵,以此警醒自身,赵河明此时并不见得就智竭力乏,堂上应对,切不可分心。
堂木“啪”地一拍,毛蘅撩袍落坐,吴陇仪与赵堂官也随之坐下。
毛蘅侧眼看了赵堂官一眼,将我们进来之前,你说有一个什么旧案要部里提来看一看,如今提来了吗?
“是。”
赵堂官起身,将一封卷宗递给番役,“就是这一卷,请毛卿大人和吴总宪过目。”
毛蘅从番役手上节过卷宗,放在手边道:“若与本堂不甚相关,我也就不细看了,总宪大人看一眼吧。我且先听你说。”
赵堂官应了一声“是。”神情已不似之前那般惶恐,他咳了一声,清透嗓子里浊痰,看玉霖道:“这是去年的一案,因案情有些特殊,倒未有过堂的记录,只在部里存下了这么一卷。”
毛蘅挑眉,“去年的?”
“是。”
赵堂官道:“毛卿大人,总宪大人,不知道可还记得,天机寺失火一案吗?”
他这么说,毛蘅倒是想起了赵河明和许颂年,因为玉霖击登闻鼓,奉上一张御批纸,上书一手虎爪书,竟使奉明帝,将这一部一司,两位要首都拘了起来。
“记得是记得。”
吴陇仪从毛蘅手边取来卷宗,一面翻看一面道:“可这和本堂有什么关系。”
赵堂官道:“请两位大人,看一看最后结案之处。”
吴陇仪闻言,迅速将卷宗翻至最后,毛蘅也倾身过去,与吴陇仪一道查看。
赵堂官继续说道:“此案原本应查那击鼓的女子的诬告,押她受死,谁曾想,押解道中那女子突然发了疯。当街胡言乱语,行状癫狂,无法受审,我等禀明陛下,陛下降了大恩,因那女子是奴婢之身,因此只着本家带回处置。”
吴陇仪听着赵堂官的话,不禁将目光从卷宗上摘出,不安地落向了玉霖。
与此同时,堂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朝玉霖聚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