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组织与新生活(十三)
琴酒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看清过白兰地。
酒吧昏黄的灯光下,白兰地的双眼简直亮的惊人,就像是阳光穿透浓密的森林,最终只见到埋藏在深处的一汪碧潭。
缀着绿意的萤火在他眼瞳中跳动着,就是给那张始终浸透着冰雪寒意的苍白脸庞染上了炽烈的热意。
琴酒觉得这双满盛着欲望的碧绿色的双眼是那么熟悉,毕竟他每天早晨在安全屋的镜子里就可以见到。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黑泽真”,琴酒终于举起了属于他的酒杯,低头凑近了神山清羽的酒杯。
他们俩人的距离本就不远,一人主动靠近时就能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节奏。
“多谢你给予的顺理成章的理由”,神山清羽满意的点点头,仰头灌下了自己杯子里头的酒,然后立刻开始追问着,“那接下来我在美国就可以放开手脚了,不,说不定还不止在美国。”
“话说你有什么头绪吗?你不是从小时候就待在组织里头了吗?”,神山清羽充满期待的看着脸上重归冰封的琴酒,“比起我这个一直流落在外,到上学时候才被找回来的流失儿童,你这个土著就没有什么新发现吗?”
神山清羽的眼睛拼命眨巴着,努力描绘着自己的憧憬和期盼。其实他很想问,贝尔摩德有没有告诉你什么啊?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honey trap。
恶心死了,琴酒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扔到了神山清羽旁边。
在确定神山清羽看清纸条上的文字后,琴酒根本没有征求神山清羽的意见就直接拿打火机点燃了这张纸条。
他一边收好打火机,一边觉得心里有些梗咽得难受。白兰地这幅该死的惺惺作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苏格兰威士忌这只老鼠的品味真是令人作呕。
东京警察医院的保密病房内,现在一条一条认真撰写“白兰地饲养指南”的诸伏景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和他讨论确认组织相关情报,将诸伏景光整理出来的信息和降谷零曾经传回的信息做合并处理的风见裕也有些紧张的推了一下眼镜,“诸伏先生,是身体有些不适吗?要不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
确认了警示厅的内线身份之后,诸伏景光的卧底任务也算是在某一程度上告以段落了。
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虑,诸伏景光的档案将全部转入警察厅公安部,同时他的警衔也由警部补正式晋升为了警部,越过了从警时间更长的风见裕也成了他某种意义上的上级前辈。
不过风见裕也对此倒是接受良好,毕竟他已经习惯于自己有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上司了。
而且卧底的功绩都是从真枪实弹的血肉中拼杀出来的,他们的特殊性就意味着卧底归来之后的晋升道路会走的比普通刑警快得多。
只是风见裕也本来以为自己就要从降谷零的联络人这个位置上卸任了,毕竟现在有了更加熟悉组织内情、同时也和降谷零本人更加熟悉的诸伏景光在。
“哦,说这个还有些早,说不定对我会有其他安排,我想你应该还需要完成协助零的工作”,诸伏景光合上了自己正在写的笔记本,有些意外的抬起头来看着风见裕也,眉毛太调皮的挑了一下,“难道你是觉得零作为上司太过严苛了?他是个对自己时刻要求很高的人,也不会做无理取闹的事情。如果他把任务交到你手上,那就是他确定你有好好完成的能力。”
“不是的,不是的!”,风见裕也有些着急的摆着手否认道,“我只是以为降谷先生可能会更习惯于诸伏先生的协助的,我知道你们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语气放缓了不少,“但是刚刚转换身份,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整理,恐怕不能这么快就继续开始工作。而且……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好几年都音信全无,我可能会先回老家见一趟亲人。”
那倒确实是这样,诸伏先生都受了这么重的枪伤,总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风见裕也有些同情又非常理解的点点头,作为卧底公安警察的亲属也确实会在无形中承担许多风险。现在卧底结束了,诸伏先生也终于能够平安见到自己的家人了。
长野啊……诸伏景光扭过头看向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确实是好久没有回去了。
神山清羽说回美国就立刻做好了回去的准备,他已经提前给自己的教授发了申请集中学习的邮件,同时和弘树打好招呼,就给自己和赤井秀一订好了回美国的机票。
系统:[宿主,你不用通知boss吗?],它已经懒得去问宿主为什么不通知朗姆了。
神山清羽一边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一边在脑袋里回复着,[嗯……我打算明天去一趟鸟取。]
系统:[宿主,你就这么确定组织boss一定会见你吗?],虽然它知道神山清羽已经发了申请邮件,但是它觉得神山清羽这根本不是申请,就是某种意义上的通知。
神山清羽:[你这话说的,这难道不应该是下属积极的向上次汇报自己的感情动向和工作近况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
系统:宿主,我信你个鬼啊!
但是组织boss真的答应了,因为他已经收到了来自神山清羽的机票报销单。本来这种小钱都是洒洒水的事情,完全不需要经过他的审批。
但是白兰地大大方方的递上来,皮斯科掌握的财务部立刻诚惶诚恐的将报销单汇报给了组织boss,同时也将白兰地的动向交代的一清二楚。
“贝尔摩德,你觉得白兰地这个孩子怎么样?”,已经行将就木的老人看着手机上的邮件皱起了眉头,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咳喘音,仿佛如破风箱一般的声音透过呼吸器传来,在满屋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围绕中显得特别刺耳。
贝尔摩德原本低着头站在床边,听到这话时还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直到组织boss又重复了一遍,她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确实是有些任性,不过我觉得他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只是有时候表现的与常人有些不同罢了。”
贝尔摩德有些摸不准boss对白兰地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尽量不要在自己的言论中表现出个人的
倾向,而是选择了在组织代号成员内部通用的说法。
“是吗?”,组织boss没有继续纠结于贝尔摩德的说法,而是停顿了一会儿后有些感兴趣的问道,“但你似乎其实并不喜欢白兰地?”
贝尔摩德将要说出口的话语顿住了,她不喜欢白兰地吗?或者说,她应该喜欢白兰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