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5页)

他谦逊有礼,是因为根本看不上那些人的夸奖与仰视,还会对此轻蔑评判:什么都不懂的人,当然看谁都厉害。

对她细心照顾,也只是因为还有一层窗户纸在,而戳破之后,她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附属品。

隔三差五就会被带去社交,作为陪衬,来彰显他的能力与魅力,还要一遍遍听他与人自谦:也没什么,不过随口提了下,她就答应了。

那时的她还没什么与人相处的经验,还不知道人原来是可以有两幅面孔的。

甚至还在一次次感到不适后反思过,这会不会是自己的问题?

因此又按捺了一段时间。

但没过多久,他又收到了YC的录取通知。

让原本就自视甚高的他,顿时变得更加自命不凡,一度到了认为所有人都该围着他转的地步。

开始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勒令她也应该努力,尽快陪他一起考出去。

还因为恋爱时光渐长,她却始终抗拒与他亲近,而突然把她堵在车里打算硬来。

逃脱之后。

她终于还是决定分手。

他的反应也依然不屑,冷眼问她: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在她表现出十分坚决,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态度后,才自尊受损地撂下一句:你别后悔!

本来事情到这里。

好聚好散,就算彻底结束了。

可没过几天,身旁经过的人突然就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校园论坛贴吧也是铺天盖地的奚落言论:

-校花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甩了

-别说,我早就预感到了!她那人不一直都奇奇怪怪的,走路上跟她打招呼都不带理的,也不知道是清高还是扭捏,反正我是没见有谁跟她走的近过

-确实,有点社交怪咖的感觉,那谁能忍这么久才分,估计也真是极限了

-也就面上清高吧,关起门来不定多骚呢

-哈哈哈好像还真是这样,听说那晚关车里,动静闹得还不小呢!

-这几天不也是,没完没了的电话轰炸,把人逼得都准备换号了……

每一条她都看了。

哭了一晚。

第二天就有点气性上头,想当面找他对峙。

可等他身旁的人七嘴八舌,当着她的面,说的也都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她就明白,自己是扭转不了局面的。

所有人都已经先入为主。

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却还是执念一样,盯着他问了句:是这样吗?

是他们说的这样吗?

你敢承认,或者否认吗?

承认是蓄意造谣。

否认则颜面尽失。

他当然不敢,所以全程未发一言,却在离开前露出一副不耐与嫌恶的表情,引导大家继续做阅读理解:

她追过来找他复合。

但他对此十分反感。

相处几个月,她对他还算有点了解,这种处理方式非常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既没有落下话柄。

也能让事情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

所以她完全可以断定。

这些流言的源头,一定就是他本人。

可能并不是很直接的告诉某个人,是他提出的分手。

但应该是在有人问出“该不会是你把她甩了吧?”这样的话时,回了些类似“稀奇吗?”这样模棱两可,既没有明确说谎,又足够诱导方向的话。

因为他其实也没法确定,自己一定不会被揭穿,而如果真有那天,这种处理方式也不失为一种自保。

毕竟他可什么都没说。

也没指使别人这么说。

弄清楚他的心理,苏途反而有些释怀了,虽然也可能是不得不释怀。

但当她发现,自己每次和他迎面撞上,他其实都会有点不太敢看自己的眼睛时。

又好像发现了一点趣味。

像目睹一个劣迹斑斑的人,穿了件很华丽的衣服,一步步把自己捧到高位,却又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

所有人都在夸赞他的表演。

只有她知道华服下的本质,握着转动他命运的钥匙,却只是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轻飘飘审视他的伪装。

一点一点,让他对她的情感,变得既恐慌,又憎恨。

像扎在动脉的一根尖刺,容不下,又拔不得。

所以回国之后,才会接连布局,想要绝对掌控局面,把当年输掉的那口气挣回来吧。

而同她示好、想要复合,也不过是战略的其中一步。

毕竟是扎在命门上这么多年的刺。

他不仅要拔下来,还得让她变成战利品,像勋章一样挂起来,才能彰显他的成功与胜利。

虽然这样的他,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但相应的,她也因为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而彻底对感情失去信心、到近乎抵触。

在这样的前提下。

当年的那句“非他不可”,可以说是再直接有效不过的应对了。

因为她扭转不了舆论,也不想再开始任何恋爱关系。

那不如就顺势而为,让所有人都这样以为,也可以算是废弃资源再利用了。

……

最后几句。

说的多少有点心虚。

因为当时的她真的不知道,这句话会影响到一个人整整六年。

虽然就算知道,她的决定也不会有所改变。

毕竟在当时的她看来。

自己又怎么可能,跟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人走到一起……

时述沉默许久。

也很难说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一方面,他对她当时的处境一无所知,错失的六年也绝无可能重来。

可另一方面,自己似乎还得感谢他,要不是因为遇到的是这种人,她说不定也早已与别人恋爱结婚,还真未必能轮到自己。

昏暗车厢内死寂一片。

只能暖气送风发出的微弱呼声。

苏途勾着他的脖颈,侧身凑近了些:“你生气了吗?”

时述抬眸。

静默看她一会儿,不答反问:“冠盛的项目不做了?”

她点头:“嗯。”

之前都已经答应过他了,而且就现在这个情况,想做也不可能了吧。

他又问:“办公项目呢?”

她这才愣了愣,偏头瞥向后备箱:“……”

图纸和材料都还在后边,本来是想宴会结束后给的,但闹完这么一出,现在肯定是给不了了。

不过明天周日,也还在她答应他的最后期限内。

想到这儿。

她又回过头来,保证说:“我明天把东西送过去,就结束了。”

“好。”时述应道。

过后也没说什么。

推门下车,又把人抱放到副驾后,就打着方向盘驱车驶离。

-

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