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吻的射程 爸总同居冷水澡(双更合一)……
当宁叶坐在飞机里滑过晨昏线的交界, 飞向国内。
总裁正在后边相对追击。
他目光忧郁,每秒为这架客机燃烧着新能源。
瞠目看向远方,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前方离他和孩子远去的背影。
最终总裁只是拍着孩子的背, 冷傲一笑。
这点钱,不算什么。
带球跑。第一章:《回国》
……
世界首富的心情, 宁叶并不知晓。
此刻坐在舷窗旁边, 出神地看着机翼划过的流云, 在飞机上断断续续没有睡稳, 倒想起了不少以前的事。
其实独自一人先回去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出于她自己的考虑。
从前和边寻谈恋爱的时候,宁叶不避讳自己贫困的家境,但并不会谈论她具体的原生家庭。
尽管现在的她有完整的学历背景、在很好的企业就职,有经济基础作为底气, 开始能够大大方方地谈及她的父母。
但刚刚上大学的她一无所有,而在一起的人,却又家世悬殊。
虽然边寻的强迫症和神经病,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他作为世家少爷的高贵感。
但无论是从两人的生活习惯,还是旁人经意或不经意的语气来看,这种天地云泥一样的差距显而易见。
人的努力和用功可以自己决定,所以宁叶不自卑, 也不觉得自己渺小。
但她出生在哪里,成长于怎样的环境,却并不能由自己决定, 提起来终究难堪。
宁叶记忆里的家很小,在十岁前住在半地下。那种屋子的窗户高而窄,杂物和水管交错堆积,空气很难对流, 所以房子里的酒气总是不散,附着在了每一件老旧家具上。
虽然大人都不是正常人,但她家里其实不算吵。因为王学兵整宿整宿在外边打牌,她竟得以拥有了较多的安静学习时间。
等王学兵醉醺醺地夹着烟头回来时,宁翠珍才会开始和他辱骂对方、吵嚷不休,而幸运的是,那个时候宁叶通常已经去上学了。
更幸运的是,在宁叶初中的时候,王学兵就因为欠人赌债跑路了。宁翠珍怕落到自己头上,带着她改姓搬家。过程虽然颠沛,但她却觉得自己的学习环境变好了一些。
于是她误打误撞,在种种混乱里,硬是管理出了自己未来的可能。高考后,彻底改变人生轨迹。
在原著剧情的描述里,她这个心机恶毒女配的家人也是极品配角,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宁叶暂时想不起来她妈有什么剧情,在主角绝对正确的语境里,宁翠珍这样粗鄙、泼皮、混日子的人,的确像是个经典的极品反派。
但对宁叶而言,她人生的可能性,有一半是她妈妈带来的。
比如她在家学习的时候,宁翠珍就不看电视,尽管她和别人打电话的声音也不小;比如王学兵输了钱想找人撒气,她第一件事会先把宁叶推进屋子里锁起来,虽然有时候打架打累了会忘记开门;再比如在宁翠珍的老家人人嫁女换钱,彩礼至少够她治病,但她查出病来只是一声不吭地跑了,再也没有出现。
宁叶总是能稀薄地感觉到一点爱。
就像她总能在摇摇欲坠的生活里找到用功念书的喘息空间。
这点来自母亲的稀薄爱意,在过去并不显眼。
直到宁叶自己也意外成为了母亲,才发现那点艰难的、从生活里挤出来的爱,早就留存在她的血管中,被无限放大——
然后流淌去了自己血脉相通的女儿那里。
宁之萄是在她的爱里长大的,这点让宁叶无比地…庆幸。
…
航班在傍晚时分落地京市。
宁叶一出飞机就打了电话,江行和帮了大忙,刚刚才打过去问了,确定病人还在医院。
她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特别真诚地道了谢。
出了机场打车直奔第三医院,在路上她反复琢磨,宁翠珍是怎么发现了王学兵的行踪,在医院她有没有见到他?宁叶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王学兵,他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从萄萄平时透露的信息来看,未来的她并不熟悉“姥姥”这种存在,说明她妈依然很快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不知道为什么,先是女儿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后消失很多年的妈妈再次出现,一切像是某种齿轮的转动,让宁叶莫名有种不安。
元旦假期,京市的路况倒是没有平时那么堵,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宁叶拉开车门,很难想象在今天早晨她还在八千公里外的国家。
这时才想起落地之后还没给孩子和边寻报备一声。
她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招牌,之前跟他们说了航班,这会儿她就不再耽误时间,匆匆大步赶了进去。
放假中的京市,街道比平时空阔,然而医院里却比平时更拥挤。
宁叶按照医院指示牌找到科室,循着指示牌找到直梯,好不容易等到电梯门开,里边哗啦推出一辆手术担架,医护人员和里边拥挤的病患水一样涌了出来,宁叶连忙避让。
再抬头,电梯里已经站满了等着去往各个楼层的不同病人。
她转头,其他所有电梯都还在缓慢挪动,叹了口气,转身往步梯跑去。
消化内科在五楼,宁叶跑得额角见汗,沾湿了发丝,终于找到导诊台,气喘吁吁地问护士,“请问住院病房在哪儿?”
“是家属吗?”
“是。”
护士指了个方向,头也不抬,“探望时间还有一小时昂,六点关门。”
宁叶深吸一口气,抓紧大步走去。这条走廊果然跟那张监控照片一样,路过每一扇病房的门,门里都有几个坐卧在床上的病人,她记着牌号,越靠近门口,越让自己镇定下来。
现在,她是大人了,她都有自己的女儿了。
她一步越过了自己要找的那间住院病房,抬起头,四张病床上三个陌生的脸看向她,只有一张是空的。
宁叶走到空床前,看着床头柜上几张知情书的签名,歪歪扭扭的宁翠珍三个字,她终于松了口气,在病床上坐了下来。
摸摸温度,床铺还热着,人确实还在。
宁叶抬头问旁边的病友,“您知道宁翠珍去干什么了吗?”
旁边床是个阿姨,想了一下,“她说她出门去买个包子?”
宁叶点点头,那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然而她等了快半个小时,人还没有回来。宁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在床头柜上翻找起来,发现证件什么的都不在,柜子里只有一个当牙膏杯的矿泉水瓶,柜面上剩了一颗长黑点的苹果。
宁叶顿感不妙,正要起身,主治医生却走了进来,“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