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赴苍琅 他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一支极适合……

二月十七, 任务小队一回到涯剑山便各回各的洞府,闭关去了。

辞婴虽没有闭关,但他为了替怀生开祖窍,灵台之伤雪上加霜, 只能安安生生留在万仞峰养伤。

苍琅没有能治他灵台的药, 星诃不得已抠抠搜搜摸出颗魂珠给他补补脑子。

“这真的是最后一颗了!再伤就没了,真的没了!”星诃差点把肚皮敞开给这心狠手黑的家伙看。

“我让你给我魂珠了么?”辞婴懒洋洋道。

星诃敢怒不敢言, 只能默默腹诽:是, 你是没让我给。可你又是吐血又是感叹伤势加重,我能不给吗?

想他堂堂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尾天狐……魂体, 尾巴没了就算了,修炼出来的魂珠还老被他霍霍!偏偏他寄人灵台下, 给灵珠都得上赶着给!

能让星诃珍藏的魂珠效果自然极好,辞婴原先苍白的脸肉眼可见地好了几分。

“等以后回了仙域, 我那无根木你想呆多久便呆多久。届时莫说魂珠了, 尾巴都能给你长出来。”

少年坐在枫香木上, 泰然自若地给星诃画大饼。

星诃狐疑地看着辞婴。

大渊献、大荒落还有敦牂这三个仙域的灵气皆是从九黎天而来, 这其中的桥梁正是无根木。这无根木平素辞婴连不言、不语都不能碰,居然随便他呆?

管他是不是真话, 先立下约定再说。

星诃急吼吼道:“我不贪心,每月让我呆一日便够了!”说完老老实实闭嘴。

辞婴见星诃终于消停,这才拿出那支木簪, 指尖凝聚重溟离火,慢慢剥离簪面上的阴煞之气。

若他没猜错,这簪子应是在云杪真君捡到他之前,他遗失在黑水河的。

在他劈开虚空来到苍琅时,他手里并没有这簪子, 只可能是他来到苍琅后才出现。

木簪本就是无根木炼制而成,纵然在黑水河中被阴煞之气侵蚀二十余年,也只是簪面受损,用重溟离火慢慢煅烧便可恢复如初。

大半日后,这支木簪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墨绿的簪身,簪头簪尾分别雕刻了一个血枫图腾和“怀生”二字。

星诃盯着木簪看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道:“这是无根木做的簪子?”

辞婴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抚触他一笔一笔刻下的“怀生”,思绪一下飘回了归云镇。

小神女神通广大又有一颗赤子心,归云镇的凡人们都十分喜欢她。

归云山崩雪后,许多幼童失去至亲,她挖空心思变着千般花样带那群小童走出悲伤。不是去山里踏春寻秋,便是去河中钓鱼捞虾。

有一日还拿一只野猪腿同茶馆里的说书人换了块惊堂木,就在猎户家的院子里开始当说书先生。

她经历得最多的便是仙域的百仙榜擂台,讲的自然也是这些个故事。从天仙葫芦说到金仙红豆,又从金仙红豆说到上仙六瓜。

说到紧要关头,还会就手折下一根树枝,在小童面前舞起刀剑来。饶是没了灵力不能施仙法,她那些个剑术刀法依旧厉害,看得一众小童两眼发亮。

辞婴端着一盏茶水倚在窗下,听罢说书先生的“神仙传奇”,方知这位挖过的墙角几乎遍布二十七域。

自打小神女展示过那一手漂亮的剑术刀法后,归云镇慢慢流传起一个荒唐的传言。

辞婴听说这个传言时,他们已经在归云镇住了一年多的光景。那日他正在廊下削木剑,远远地便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从隔壁屋宅传来。

“我那死鬼十分肯定怀生道长便是明月山庄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去岁跟一个小白脸假道士跑了。”

没记错的话,这声音乃是小神女口中那位厨艺极好的邻里周大娘。周大娘生了三个儿子,做梦都想着有个闺女,对小神女的态度慈祥得跟娘没啥区别。

约莫是知晓自个正在说人是非,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下一瞬,便又听另一人道:“虽说辞婴道长身子骨是弱了些,缠绵病榻的时间也久了些,但我与我家男人都觉他气度不凡,想来不是那等满嘴油滑的小白脸。”

这声音辞婴就更熟悉了,正是那猎户娘子。

周大娘听罢猎户娘子的话,气势汹汹道:“所以才说那小白脸道行高,要不怎么骗得人武功高强的大小姐跟他私定终身?你看他们在你家宅子都住同一个屋子,不是私定终身是什么?”

猎户娘子迟疑道:“怀生道长说他们道门中人不拘小节,再加之我家只得两个屋子能睡人,所以才——”

周大娘直接打断猎户娘子,抢声道:“我们都是过来人,这些个借口是真是假你还听不出来吗?私定终身也就算了,这一年多来,都是怀生姑娘进山打猎挣银子,他却只是病怏怏躺床榻上。便是这会能下地了,也只能削削木头,还是一块银子都挣不了。你说好端端一株水灵灵的白菜被猪拱了,明月山庄的庄主能不生气吗?听说一整个山庄的人都倾巢而出了,就为了捉住那小子。”

猎户娘子不说话了。

辞婴也不继续削木头了。

剑胚往地上一丢便拿起那柄锋利的刻刀照了照自己,心想:他这张脸虽与本体只有五分像,但在仙域也是出了名的俊美。怎么她是水灵灵的白菜,而他就成猪了?

那周大娘还在喋喋不休:“我家老三对怀生姑娘实在喜欢得紧,他如今在书院刻苦奋发,就盼着日后能考个秀才回来。木妹子,倘若你有闺女,你是欢喜她配一个秀才还是配一个只能削木头的小白脸?”

“……”

只能削木头的小白脸冷冷一笑,默不作声把玩起手里的刻刀来。

敢情这位周大娘缺的不是闺女,而是儿媳妇。难怪那小子都十七了,还跟着一群小童跑来跟她学拳脚功夫。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他那张寒碜的脸,比猪都不如。

就在这时,那株水灵灵的白菜踩着欢快的脚步归来了,“吱嘎”一下的开门声叫隔壁两位娘子即刻消了声,也叫辞婴放下了手里的刻刀。

正是薄暮时分,小神女踩着一地碎金色霞光,怀里抱着满满当当的香包,笑眯眯道:“快看我带什么回来!今日去青云观看了场法事,离开时好多人给我送了香包。”

辞婴瞥一眼香包,又捡起了刻刀搁在指尖把玩,道:“都什么人送你了?”

“道观里的小道士和咱们归云镇的人都有送。”

小道士?

想起那劳什子大小姐与小白脸道士的传言,辞婴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角。

“隔壁那书呆子也送了吗?”他问道。

“咦?你怎么知晓的?”

辞婴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