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赴苍琅 主子你还是好好做个人吧。……(第2/2页)

就在二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封叙与辞婴同时挑眸看了看对方,目光碰撞一下又很快别开眼。一个垂下视线,一个继续目不斜视。

星诃扒拉着辞婴的头发,望着封叙的背影,道:“我怎么觉着这个小子有点奇怪?”

白骨小心翼翼地从封叙的发辫里探出半个脑袋,虽然知晓辞婴看不见自己,但还是压低声音道:“是那个跟你打架的剑修,我怎么觉得他很厉害?”

封叙微笑道:“下界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很有意思不是吗?”

白骨怂怂地缩回脑袋:“主子你还是好好做个人吧,别四处招惹事。”

封叙唇角一抽,抬起手把白骨按回耳骨,化作一颗朱色耳钉。

他大步迈入掌门洞府,笑眯眯道:“师伯又要我给哪位仙子献艺?”

说着看向端坐在裴朔对面的少女,目光在她纤细挺拔的背脊顿了顿,很快便撇开视线,挑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

怀生:“……”

这少年对谁说话都是一派温柔亲昵的语气,怀生不用回头都知晓是何人。

虽对他评论相貌之事并不介怀,但不知为何,她总觉着他身上有点奇怪的违和感,这样的违和感叫她不自觉地想要远离。

心中甚至迟疑着要不要让他别试弹了,总归他弹的《天音诀》与她多半不契合。

封叙坐下后便笑眯眯道:“说吧师伯,要我弹什么曲子。”

他同裴朔说话的语气与同翁兰清几无差别,态度却是放肆许多。

裴朔看一看他,“你今日倒是好说话,就弹一曲《天音诀》。”

封叙微微挑眉,笑道:“这位师妹要去明水流音台?”

裴朔:“嗯。”

封叙垂眸笑笑,取出自己的瑶琴。

裴朔对怀生道:“闭目凝气,抱守心神。”

怀生闭起眼入静。

不多时便有泠泠琴音响起,其音清越、其韵悠扬,如听万壑松涛,萧萧谡谡,绵延不尽。

一只只透明灵蝶从琴弦中飞出,欢快地绕着怀生飞舞一圈,旋即静静栖伏在她身上。

裴朔面上流露出几许诧异。

四十九只灵蝶无一只飞离,竟是尽数栖在了她身上。

这是十之十契合。

他为应姗弹奏《天音诀》时,四十九只灵蝶里飞离了十只,已然是极高的契合度。似封叙与南怀生这般十之十契合的,世所罕见。

一曲奏毕,封叙十指轻按琴弦,自进屋后,头一回侧过头,在余音袅袅中望向仍在入静的少女。

及至最后一点余韵散去,少女方缓缓睁眼,四十九只灵蝶倏地散作点点灵光,飞入她祖窍中。

怀生只觉灵台徐徐吹入一阵春风,那深埋在神魂里的隐痛似乎都淡了些。

她下意识眨了下眼,看向封叙,乌黑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

这家伙的《天音诀》好生厉害!

裴朔满意地点点头,道:“封叙弹奏的《天音诀》与你十分契合,届时就由他陪你去明水流音台。”

明水流音台是难得的既能淬体又能淬魂的地方,怀生自然不想错过。见封叙没有拒绝,便笑着道谢。

裴朔知她明日还要执行任务,给她递去一枚冬音石,道:“这冬音石存有我的琴音,可用之杀敌。”

怀生复又道谢,收下冬音石后便起身离开洞府。

待她离去,封叙手肘架上瑶琴,支颐笑道:“为何师伯你不亲自为她弹奏《天音诀》?”

裴朔慢悠悠地斟茶,“我的《天音诀》只为一人弹奏。”

封叙轻笑:“那我便能随便给人弹了?”

裴朔端起茶盏看他一眼,“难得遇到与你琴音契合之人,正好借此机会用《天音诀》助你破镜。接下来的日子你莫要乱跑,待你怀生师妹回来便入流音台。你悟性之高乃我生平所见,该收起你那花花肠子,专心修炼了。”

封叙无奈叹息:“弟子倒不是不愿得修炼《天音诀》,就是这位师妹生得太过不合我意,我弹着没意思。”

裴朔:“……”

离开掌教台时,天已经暗下。

因明日要出发去遥山,几人回到金风楼后便入静室打坐,养精蓄锐。

怀生灵识沉入祖窍,她从萧若水那里夺回的灵木正静静悬在一株巨木虚影里。灵木的气息与这巨木气息一致,仿佛是从这巨木拓下来一般。

心念一动,那灵木便出现在手中。

怀生垂目端详片刻后,握着灵木演练起天星剑诀,随着她灵力一点点注入,灵木渐渐现出一柄长剑虚影。

虽是虚影,它击出来的剑气却是比重水、青霜凛冽许多。速度之快,连张雨这样的积年丹境修士都躲不开。

当真是一把神兵利器。

想到张雨,怀生神色为之一凝。

未免又起冲突,屈长老将两剑宗的修士分别安排在金风楼与玉露楼,还特地落下禁制,明言今夜不得切磋。

若不是屈长老不许他们窜门,她倒是想去会一会萧若水。眼下只能等任务结束后,再伺机找她了。

数十里外的玉露楼里,一封剑书从张雨的静室飞出。

怀生那一剑将她伤得极重,明日的任务她再不能守护萧若水,只能知会萧铭音,阻止小姐入桃木林。

谁知剑书竟半路被人截下。

萧若水走入静室,直接捏碎手中剑书,道:“你是想让祖母阻拦我去桃木林执行任务?”

张雨哑声解释:“我伤势未愈,恐不能陪在小姐左右。冷杉镇在桃木林深地,危机重重,我实在不愿小姐冒险。”

萧若水静静看着张雨,“明日的任务我必须去,谁都不能阻拦我。”

张雨面色一急:“不可,族长已经知晓是你将解豸镜偷偷藏在少族长棺椁上。你若是再忤逆她——”

她说到这话音顿住,似是不知如何续下去。

萧若水道:“若我再忤逆她,祖母又待如何?像放弃阿爹一样放弃我吗?”

张雨瞪大了眼,怒道:“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头?族长从不曾放弃过少族长!都是因为南新酒,少族长才会死!”

提到南新酒,张雨恨意犹存。

萧若水缓缓问道:“我三岁那年,阿爹与祖母大吵了一架,我听见祖母对阿爹说南家的那一脉必须死绝,要他远离南新酒。你且与我说说,那一脉是哪一脉?萧家为何要狙杀南家的这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