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赴苍琅 原来她对黎辞婴竟然有这么隐秘……(第2/2页)

初宿唇角微微弯了下,道:“你都不许他收旁人的花信符了,还能是谁?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这么霸道过?”

幼时怀生受阴毒所累,总是被南家子弟明里暗里地嘲笑。有些年岁小的南家子弟见到她还会露出一脸惊吓的神色,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怀生从来不与他们计较,也从不会因着旁人的目光或是闲言碎语便自轻自怨,她继承了小姨父的豁达和小姨的坚韧。初宿与她一同长大,就没见过她霸道的一面。

及至那日在凤雏,她亲手截走了徐蕉扇的花信符。

初宿对辞婴总有一丝难以言说且不知缘由的警惕在,她把这归因于他要抢走她妹妹的缘故。

看在他能一心一意守护怀生的份上,初宿勉强将他看顺眼了。当然,前提还得是怀生也喜欢他。

说话间,几乎要迷失在石林中的林悠与赵归璧终于姗姗来迟。一行人从石林出来,天已擦黑一片。

到徐蕉扇洞府时,怀生刚巧接到两道传音,一道来自外事堂的屈长老,请她明日辰时入明水流音台。还有一道是辞婴的传音,提了明日会与她一同入“一梦笑春风”。

徐蕉扇打开洞府的禁制,诧异道:“竟是宗主亲自为他布阵弹奏《清音咒》?辞婴道友派头不小呀,宗主已经好多年不给人布阵弹琴了。”

怀生道:“我应姗师伯便是裴宗主亲自为她弹奏《天音诀》。”

徐蕉扇道:“那都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会宗主只是个丹境修士,他的琴音与应姗真人最为契合,便去流音台给应姗真人弹奏《天音诀》。明水派修士的修炼法门便是如此,虽不是双修,但若有契合度高的修士一同修炼,便会事半功倍,对双方皆有裨益。契合度高的修士向来难求,一旦遇见,要么成为道侣,要么成为挚友。”

道侣?挚友?

怀生想起那只放在裴朔瑶琴旁的丹炉,道:“那裴宗主与应姗师伯——”

徐蕉扇摇头:“裴宗主与应姗真人便只有那一次交集,应姗真人在合欢宗住了不到五年就回丹谷了,之后再不曾来过合欢宗。”

林悠道:“看来也不是所有契合度高的修士都能成为道侣或者挚友。”

徐蕉扇笑道:“那是自然,万事皆会有例外。你看怀生师妹与封师弟能成为挚友吗?”

想起那个柔情蜜意又滴水不漏的少年,林悠连连摇头。

赵归璧也跟着摇头,她走的是文心一道,最是能堪颇虚像,直视真我。封叙在她眼中便如同合欢宗这一重叠一重的幻阵,瞧不见半分真实。

“但封师弟的音幻之术连我师尊都惊叹不已,怀生师妹把他当作一把瑶琴看待便可。”

怀生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初宿与封叙没有交过手,只打过一次照面。但此人与黎辞婴给她的感觉却是有些相似,总叫她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她问徐蕉扇:“怀生去明水流音台时,我能进去给她护法吗?”

徐蕉扇道:“不行,明水流音台因有淬魂之效,一次只能进去两人。莫担心,封师弟答应了明日会尽全力襄助怀生师妹。他应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

说着长袖一挥,取出珍藏良久的美酒佳酿,道:“来罢,吃点酒庆贺一下我们从桃木林平安归来。师姐我这里旁的不多,酒与故事管够。”

徐蕉扇是合欢宗积年金丹,交友广泛,见多识广。四人宿在她洞府里,听她说了一宿苍琅各宗的奇闻异事,连涯剑山的秘闻都有。

这其中最曲折离奇的便是云杪真君与尉迟聘的爱恨纠葛,最令人义愤填膺的便是叶和光的遭遇。

原来当年夺舍叶和光的便是秦子规的父亲。叶和光与秦子规年岁相当,资质皆不凡,因涯剑山与元剑宗第一剑宗之争,他二人便时常被人拿来比较。

秦子规有个疼爱他的真君父亲,打小便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叶和光虽出生凡人之家,但他为人和善谦逊,比心高气傲的秦子规要平易近人。

时间一长,那些看不惯秦子规的好事者们,便总爱拿叶和光来拉踩秦子规。说他不过仗着有个真君父亲,这才能与叶和光齐名。

“秦观潮会挑叶真君便是有这个缘故在,一方面是觊觎叶真君的资质,另一方面则是要替儿子出气。好在云杪真君去得及时,直接绞杀了秦观潮的元婴,这才没叫他得逞。秦观潮陨落后,秦子规还抢回了他爹的尸身,送回秦家祖地,受子孙后代供奉。”

怀生只知叶和光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却不知夺舍他的竟是秦观潮。

林悠听得心火难忍,怒道:“凭什么那秦观潮能接受子孙后代的香火供奉,合该翻出来戮尸百遍,挫骨扬灰!”

石林所在的山脉与百花台隔了三重山脉,此时故事中的主角也正在百花台里喝着酒。

风雨渐歇,暖阁内一盏黄灯亮起,十数个空酒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虞白圭瞥眼看喝得满脸发白的叶和光,叹息道:“叶师弟,你酒量也太差了些。”

叶和光揉着额头,语气迟缓地道:“师兄你先走罢,我就在暖阁这歇下,等酒醒了便回翁师兄的洞府。”

虞白圭思量片刻,道:“那待你酒醒了,我再来寻你。”说罢,使了个风遁消失在暖阁中。

翁兰清看着虞白圭消失的方向,微笑道:“虞师兄难道不知和光你酒量不行?”

今夜虞白圭一个劲儿地灌叶和光酒,差点儿把他灌了个酩酊大醉。

叶和光半垂下眼皮,淡淡笑道:“师兄不过是不愿我与秦子规碰上。元剑宗的人恐怕是要呆好几日,不然师兄不会灌我这么多酒。”

合欢宗的酒烈得很,这一醉少说也要醉个几天几夜。叶和光说完这话,终于支撑不住,眼皮一阖便睡了过去。

翁兰清起身行至窗边看雨中的百花景,眸光晦暗不明。

“凭什么退让的要是我们?”

他取出一支竹笛,悠扬的笛声随之一响。不过片晌工夫,暖阁四周竟亮起一片微光。笛声终了之时,暖阁里的人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