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赴荒墟 “就许你生气,不许我也恼一恼……(第2/2页)
这是要主动为怀生遮掩了。
怀生眼眶有些热,刚想说话,冷不丁眉心一暖,一朵红莲业火竟强势霸道地钻入她祖窍。
这红莲业火正是她归还初宿的那一朵,虽说她已经抹去了留在上头的神魂气息,但到底认过主,一入祖窍便轻车熟路地飞向阴阳寻木虚影。
怀生下意识看向灵檀。
灵檀突然上前替她揉了下眉心,传音道:“你知道是谁将我与莲藏送到苍琅的,是不是?”
怀生一怔:“是。”
灵檀又问道:“但你不会告诉我是谁,对不对?”
怀生眨了下眼,道:“对。”
灵檀抿了下唇,怀生在仙官殿说“非她所为,但与她有关”之时,她便猜到了怀生知道是哪位存在算计了她与莲藏。
但她选择不说,说明那位存在在她心中的分量一点儿不比她轻。
没有谁喜欢被人算计,但她没法逼问怀生,心中免不了觉着憋屈。
“就许你生气,不许我也恼一恼?”灵檀幽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怀生,道,“灵檀是我,许初宿也是我。只要我不陨落,许初宿便永远不会消失。”
当日怀生在仙官殿问的话,她如今终于明确地给了答复。
“你是许初宿的妹妹,不管我与你立场是否一致,也不会叫旁的天神欺到你头上来。该打出我名号时便打出去,记住了吗?”
这是初宿会说的话。
幼时她在涯剑山时便是如此,怕她受欺负就早早放出话,说她是许初宿的妹妹,谁敢欺负她便是同许初宿过不去。
怀生默然半晌,旋即颔首“嗯”一声,弯下眉眼笑道:“我知道了。”
殿内三位神君虽听不见她们的传音,但也敏锐地察觉到她们原先的生疏客气没有了。
见怀生没再犯别扭,灵檀唇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幅度,但很快她又敛去笑意,偏头看向浮胥。
“你们太虚一族手段诡谲,最是擅长坑神。我怎么确定你给怀生的神木本源没有问题?”
浮胥眉眼含笑道:“我跟莲藏佛君一样,以真灵起誓如何?总归我以前已经起誓过,再多一次也无妨。怀生师妹,借一步说话?”
这是要单独同怀生说话了。
怀生在阆寰界得浮胥几次相助,对浮胥早已放下了最初的警惕。她看向辞婴,道:“师兄,隔壁的偏殿我能用吗?”
辞婴对浮胥的戒备之心一点儿不比灵檀低,他看了看怀生,给她传音道:“你信他?”
怀生认真想了想,回道:“就现在而言,我信他。”
辞婴轻轻颔首,回眸一瞥浮胥,淡淡道:“跟我来。”
说罢牵着怀生的手出了外殿,浮胥看着他们紧紧相扣的手,眼尾笑意显而易见地淡了下来。
偌大的殿宇眨眼便只剩下灵檀和莲藏两位天神。
在阆寰界兵解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九重天相遇。
莲藏温声问道:“小殿下别来无恙?”
他依旧一派澹然出尘,跟苍琅界的小修士松沐既相似,又有着显著的不同。
松沐与她说话时不会这般客气,他对许初宿与对旁人从来不一样。
灵檀淡淡道:“不错,莲藏佛君呢?”
莲藏微笑道:“我亦无恙,殿下留在我这里的东西我该归还了。”
一豆红莲业火从他眉心飞出,缓缓飘向灵檀。
这是许初宿给松沐的那一豆红莲业火。
灵檀唇角微抿,却是没说话,心念一动便将红莲业火收回祖窍。下一瞬,一片暗金色菩提叶飞离她祖窍。
“莲藏佛君留在我这里的七叶菩提也请收回。”
莲藏如水般柔和的眸子很快便映入一片菩提叶的轮廓,他顿了顿,道:“七叶菩提有稳固神魂之效——”
“这是菩提木的本源之力,灵檀不可擅夺。”灵檀平静地打断他 ,语气却很是强硬。
莲藏不再多说,半垂下眸子便将菩提叶收回祖窍,接着又取出一青一白两个玉瓶,放上一旁桌案。
“青玉瓶中的丹药乃是师尊亲手炼制的九转玉魂丹,有巩固神魂之效,还望小殿下笑纳。白玉瓶则是我给怀生炼制的七续固元丹,可化解神雷留在她体内的暗伤,请小殿下替我转交给她。”
莲藏不急不缓地说道:“此番出行并未知会师尊,我该回无相天了。小殿下,后会有期。”
虚元佛尊心忧他神魂不稳,根本不允他因杂事而耽误养伤。今日来九黎天确然匆忙,他本就打算赠完药便回无相天。
灵檀看了看几案上的玉瓶,颔首道:“我会替你给怀生。”
“多谢小殿下。”
莲藏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缓步出大殿。
寒山见他出来,忙召出无相天的辇车。他对面的碧落神官下意识看了一眼莲藏,又朝殿内望去。
自家殿下正坐在长凳上,手里端着一盏玉盅,却没有饮下半口,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玉盅,不知在想什么。
莲藏归还的红莲业火尚残留着他的神息。
垂眸忖度片晌,灵檀阖起眼,凝神剔除那一缕神息。
就在这时,幽幽晃动的红莲业火冷不丁传出一道虚弱迷茫的声音——
“许,许初宿……救,救师尊……快救,师尊……”
这声音……
灵檀霍然睁眼,很快又闭上眼,神识沉入红莲业火,追踪那道无端出现的声音。很快她便看见了一片无光无质的幽暗,熟悉的阴煞之气疯涌而来。
她皱眉,刚要张唇,一双森然死寂的眼睛在黑暗中猝然睁开。
灵檀一对上那双眼,神识瞬间便被绞杀殆尽,剧痛铺天盖地落下!
“哐当”——
玉盅重重坠落在地,碧落神官神色一变,“殿下!”
她飞快往里掠去,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刹那间便抱住了灵檀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缕乌血从灵檀眉心涌出,她的面色白得惊人,从眉心蜿蜒而下的乌血竟充满了阴煞之力。
她用力揪住莲藏衣襟,忍着痛道:“陈晔,是陈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