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秦皇 【第四条则是限制高爵晋升。……

【第四条则是限制高爵晋升。

最高爵“彻侯”基本限于开国功臣;普通百姓更是被限制成最高只能升至第九级“五大夫”。避免出现平民威胁贵族阶层情况出现。

同时通过频繁赐爵, 导致低级爵位泛滥贬值,如“公士”、“上造”等爵级逐渐丧失实际特权。

也算是“大家都有就相当于大家都没有”

的实际运用了。】

【截止到这里我们可以发现,刘邦的一系列手段就是在给军功计爵制度进行“稀释”和“降温”。

温水煮青蛙的手段虽然耗时长, 但它反弹小哇。】

【最后一条, 就是削弱爵位实权, 强化皇权控制。

这一点与秦朝时期相差无几, 同样剥夺诸侯治民权, 封地仅保留经济收益,行政由中央派遣官吏管理, 防止诸侯割据。

和之前周朝分封的,不仅拥有食邑,还有封地的行政、司法和军事权力, 已然是实际意义上的国中国的诸侯王区分开来。

只一点, 刘邦给了汉初列侯“入朝为相”参与中枢政治的权力。且爵位开始能够世袭, 于这一点上, 汉初列侯权力远大于秦朝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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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沸反盈天的秦臣们在听到这两条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们眼眸一亮:允许买爵又怎样,对他们这种实打实打上来的确实不公又怎样!

这一切的一切在那一句避免平民威胁贵族阶层的情况出现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世卿世禄、荣华与朝代同休比那一点小小的不平重要的多。

有些思绪转的快的, 已然开始找到自己信得过的, 开始遮遮掩掩地低声商讨,要如何才能让陛下接受那汉初制度的话术了。

朝堂突然由疾言厉色转为温言商讨的情况并未能逃过始皇的眼睛。

他眼中闪过一丝讥嘲:同样作为皇帝,他可不认为那个能被后世盛赞为最厉害的皇帝, 会是这么一个为臣子着想的人。

掩在袖袍下的指尖开始有规律地敲击掌下桌案,他隐约感知到, 自己似乎触到了什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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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纵观封建制度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越是后面的朝代, 皇权就越是集中。

这点可以从臣子在皇帝面前的状态看出来:

先秦时期,臣子面见天子行“稽首”(跪地叩首),但日常议事时“席地而坐”, 君臣共坐论政;

到了秦朝,因为秦始皇确立皇帝制度,推行“朝仪”,但秦制尚简,臣子还是多站立奏事;

到了汉朝,叔孙通为刘邦制定朝仪,确立“趋拜”和“伏谒”[1] ,但“重大场合方行跪礼”,日常议政仍以站立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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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通砰——地一下跪在地上,心中对正史上的自己简直恨的不行:怎么就不能早点死!!

始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时不时地跪上一个,他哪有这么多闲心来处理!

一个设计礼仪的小卒罢了。

他视线都未曾从天幕上转动过一下,先跪着吧,就当了正式处置前的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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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魏晋时期,这时候士族门阀崛起,门阀贵族与皇权博弈,臣子地位较高,常“坐榻议事”。

像是东晋时期的王导就有与晋元帝“共坐御床”的记载。

这个时期北方胡人的跪坐习俗也逐渐传来,只是还没有正式形成跪拜礼仪;】

【到了隋唐时期,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坐于殿上,与皇帝“坐而议政”,之后到了武则天时期,逐渐变为了站立,跪拜之礼仍限于重大典礼上;】

【直到南宋后期,权臣为彰显权威,开始要求下级官员跪奏。】

【之后的蒙元,因为蒙古人重跪拜,开始正式将跪拜礼纳入正式礼仪制度。

《元典章》中就有记录:规定官员奏事需“跪读表章”。

这时候的汉人文臣对跪拜礼还是不怎么乐意的。】

【到了明朝,皇权进一步扩张,朱元璋改制,要求“凡百官奏事皆跪”。

还会以廷杖羞辱大臣;

满清的话,满人原有“打千”(单膝跪)礼,入关后推行“三跪九叩”,即双膝跪地、三次叩首,成为君臣礼仪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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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目瞪口呆:“孟夫子有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方为大丈夫!

他们的文人风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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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也没好上多少:“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乡。后世士人安能如此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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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眼中蓦然闪过一丝厉色:“入关?!取代我大明的应当是个叫满族北方蛮夷!

标儿天德百室!你三人记下此时,待天幕结束之后我等再细细商讨一番。”

三人皆肃色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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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己是所有生物写在基因里的底层代码。所以一直都有一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

皇帝的屁股先天上就决定了他们本能地会去进行集权行为。

这和皇位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人品如何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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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落下,安禾得到的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无数倍的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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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我朝圣明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岂可与那些暴君一概而论!?”

这是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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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跪礼,不过关外蛮夷传进来的陋习!之后的皇帝也不过一并被带偏了道路,如何能用这一孤证来证明观点的成立!”

这是秦汉。

他们原本以为在自家陛下手上已经够难过的了,谁曾想后头人才一个接一个!

廷杖?还三跪九叩!!士可杀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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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亢的声音下,是快要满溢的恐惧与慌乱。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情绪,没人愿意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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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邦是个利己属性非常强烈的人,他之所以会反常地将权力分散一部分给臣子,只可能是为了调和更主要的社会矛盾做出的短暂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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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没管这些人的唧唧歪歪,他并不意外后世皇权的不断扩张,倒不如说,如果后世皇帝手上的权力仍旧和他手上的相差无几,他才要看不上他们。

他现在琢磨的,是刘邦对秦制的改动。

天幕说得对,他终归是吃亏在没有石头可以摸着过河,他的种种作为是对他最好的参照。

短暂地让渡一部分权力先稳定局面,之后再慢慢收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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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迁赞同道:“昔日本就是形势所迫,非圣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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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必等到后辈,刘邦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逐渐收拢权力了。

以汉初三杰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