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3/33页)

龟雀结盟

喜鹊与乌龟结盟,喜鹊为弟,乌龟为兄。把兄谓把弟曰:“我二人如此莫逆,我想带你到水晶宫,看看龙门贝阙,异宝奇珍。”喜鹊说:“我也想带你到云霄殿,看看广寒兜率,月姊嫦娥。”乌龟说:“你何不先带我上天,然后我再带你下海。”喜鹊应允。乌龟爬在喜鹊背上,喜鹊双翅飞起,偏遇打弹弓的,开弓一弹,正中把兄尊背,翻身掉将下来。喜鹊不见了把兄,飞到各处找寻。找了半天,忽见把兄掉在烟囱上,四脚悬空,仰头观望,上前问曰:“把兄受惊。你天也没有上成,在此空了半日,想必腹中饥饿。”乌龟说:“我却不饿,在此虽没得吃,还有几口烟过瘾。”

黄王联宗

江南口音黄王不分,姓王与姓黄商之曰:“你我两姓既属同音,何不同谱?更觉亲睦。”黄许之。谁知日久情疏,未免凶终隙末。一日,黄见王夸之曰:“你看我头戴乌纱,腰横玉带,身穿补服,足踏方靴,何等威阔!哪似你三横为姓,全凭一木之支,五大虽尊,人皆耻居其后。妄自尊而穷措大,何得与我抗衡?”王曰:“仰蒙不弃,忝列同宗,足感盛情。然吾兄楚楚衣冠,洵美且都,何不裒多益寡,亦使我有服彰身乎?”黄曰:“有无相通,人情之常。然我这纱帽,头衔所系,不可假人;我这宝带,束玉横金,更难割爱;我这补服,攸关品级,岂可离身?惟有我这双靴儿,愿奉送足下,穿起来上下相衬,名姓相符,万勿见却。”

二匠骤富

兄铁匠,弟皮匠,一旦骤富,堂构焕然一新,要求名士题额,欲掩其出身之贱。一名士题其兄之匾曰:“二酉堂。”弟之匾曰:“甲乙堂。”各人悬挂中堂,自鸣得意。或告之曰:“此二匾大有讲究。”弟诘之,答曰:“二匾皆像形也:二酉者,一酉立看颇似砧子,一酉横看颇似风箱,乃令兄应用之要物也;甲乙者,甲似钢锥,乙似皮刀,又为足下必需之利器也。”

口鼻相诮

相公见丫环戏之曰:“丫环丫,笑口叉,口如此,其他。”丫头亦戏之曰:“相公相,鼻子装,鼻且然,而况。”相公曰:“我这‘而况’要与你‘其他’见一面何如?”丫头曰:“可。”“而况”与“其他”一见如故,竟成莫逆之交。相公说:“‘而况’与‘其他’已经且然如此了,这装鼻与叉口何不也令他到一处?”丫头曰:“可。”相公把鼻子放在丫头口内,丫头问曰:“相公鼻子在我口内,闻一闻有什么味?”相公说:“是臊的。”丫头说:“口如何臊?”相公曰:“是爱骂人骂的。”相公问曰:“你的口放着我的鼻子,你一尝是什么味?”丫头说:“是辣的。”相公曰:“鼻因何辣?”丫头曰:“是闻鼻烟闻的。”

怕考生员

秀才怕岁考,一闻学台下马,惊惶失色。往接学台,见轿夫,怨之曰:“轿夫奴才,轿夫奴才,你为何把一个学台抬了来?吓得我魂飞天外。哪一世我作轿夫,你作秀才,我也把学台给你抬了来,看你魂儿在不在。”

穷人借债

时值岁暮,一穷人告贷无门。或诳之曰:“真武庙前哼哈二帅有钱,何不前去央借?”穷人信以为实,竟来至庙前,见二帅而求之曰:“你二位戎装华丽,气象光昌,将到年三十,敢在门前站耍,有钱可知。”二帅曰:“我两人给人看大门,昼夜哼哈,大不如意,连一条冷板凳也没钱买,哪里还有钱借给你。你何不与后面四金刚商之?”穷人来至二层殿,与四金刚施礼说:“你四位好高兴呵!弹唱的弹唱,玩耍的玩耍,想必是年已过去了。望四位稍分余资,救我眉急。”四金刚说:“你打量我们在此开心呢!一个弹琵琶要小钱,一个打着伞各处借账,他二人一个弄蛇,一个把花胡哨打把式敛钱,哪有分文借你?你望后边张罗去罢。”望后又走,看见弥勒佛,上前打躬说:“你老人家满面春风,一团和气,心广体胖,大肚无忧,不必说,年下事早清楚了。拜求通融一二。”弥勒佛说:“你何苦找我。你看我寒冬腊月,光着头,连帽子都买不起,披着一件单衫,敞露胸怀,连一个兜肚也无处借,你还说我笑呢。我是冻得龇着牙打劲儿呢,快往别处去罢。”穷人又走至后殿,见两旁一边是马王,一边是玄坛,来至玄坛面前说:“黑老官,你老人家大年下的骑着虎玩耍,想必账已还清。求你资助资助。”玄坛说:“我乃骑虎之势,正在这里为难,哪有钱资助你?”穷人说:“你老人家把老虎借我骑几天,吓一吓债主也好。”玄坛说:“我离了这虎寸步难行,你别搅我,快到别处去罢。”穷人又来到马王面前求之曰:“你老人家三只眼,认得人必多,总管天下马号,出息必大,何不借钱我用?”马王说:“你哪知如今马号并不养马,额例马干银两,克扣入己,我有什么出息?若论他三只眼,买起眼镜来,比你们多用一半价钱呢!不要饶舌,快替我走开。”穷人又来至大殿,见真武大帝叩首曰:“你老人家金身整肃,赫濯声威,为一庙之主,求大发慈悲,赏借一用。”真武曰:“你疑我有钱么?你看我披散头发,连打辫子的钱都没有,在这里手执宝剑,专等债主拼命,焉有钱借与你?你与我两个跟班的通融去罢。”穷人来蛇帅前,拜而求之。蛇帅曰:“你看不得我这一身花梢儿,不过是一层遮羞皮,天天到处出溜,我钻的窟窿我知道。现在冬寒日冷,我还光洞洞呢!”穷人又求其转央龟帅。蛇帅说:“更不必去。那乌龟欠账更多,连一点闲事都不管,缩着脖子,在那里躲账。白白饶舌,更不必去借。”

两人同嫖

有一贩瓷器客人,在院中嫖,流连忘返,把一船瓷器,全花在院中,甚至流落娼家,暂住草房。又一贩骡子陕客,亦在此处来嫖,把几十匹骡子也花在此处,竟至不能还家。鸨儿见其财尽,欲逐之。老陕大怒说:“咱的几十匹骡子都赶进去了,你要撵咱?”二人吵闹不休。瓷器客一闻此言,出草房大声呼曰:“老陕大哥,你把几十匹骡子赶了进去,千万不可碰碎了我的一船瓷器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