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5页)

离近些,真有事能跑进去帮忙,所以好些人都抄了家伙。

赵三壮的声音带着回音,“里面空的,进来吧。”

赵大壮他们先进,赵广安紧随其后,“三娘,你进车棚里。”

“没事。”梨花站在他身侧,目不转睛望着火把照亮的隧道,“阿耶,你发现了吗?隧道里没有蝗虫。”

蝗虫随处可见,在某些阴暗的地方尤其多,而这儿别说蝗虫,连蚊虫都没有。

赵广安低头一瞧,“还真是。”

梨花看向周围石壁,石壁凹凸不平,该是建隧道时的匠人没有打磨平整,而且高度似乎比普通石洞要矮,她喊前面的赵三壮,“三壮叔,你们走到头了吗?”

“没呢,但能看到光了。”赵三壮回,“路平坦着,大家放宽心啊。”

隧道凉快,老太太昏昏欲睡,“三娘,咱要不在这儿过夜算了。”

“这儿太黑了,如果有歹人冲进来,咱连逃的地儿都没有。”梨花不排斥住山洞,可隧道会有人车经过,不安全,梨花问,“阿奶你累了吗?”

“不累,就是有些困了。”

车上放了口棺材,没有躺在竹席上舒服,也是这几日过好了,突然赶路不习惯,老太太说,“接着走吧,我眯一会儿。”

隧道约几百米,地面干净,没有散落的山石,角落长了些荒草,叶子翠绿,少有的新鲜,冷不丁看到一抹绿色,大家伙竟稀罕得不得了,镰刀一甩,顿时割得干干净净,“明个儿给大家煮蔬菜粥吃。”

在戎州城,梨花买了近两百斤猪肉给大家伙补身体,肥肉熬的猪油有好几罐,往蔬菜粥里舀一勺猪油再撒点盐,香得很。

“这草能吃不?”

“咋不能?绿得很呢。”来戎州的路上,扒树皮煮来吃的都有,何况是吃草的了,而且这分明是野菜,哪儿就是草了?

经这一说,凡是牛车所过之地,不见一株绿色,便是枸树叶都被割了个精光。

后头那几家嚷嚷起来,“给我们留点啊。”

她们凑钱买了牛车,多出的钱则全买成了粗粮,然而还是不够吃,如果能掺些野菜再好不过了。

老方氏坐不住了,跳下车狂奔,“亲家,给我留点啊。”

听到她的脚步声,老秦氏把野菜往儿媳一塞,拔腿就跑,边跑边喊,“三壮,割野菜,快割野菜。”

她这两条腿跑得,别说脚底有泡,就是脚底长疮化脓估计都没人看得出来,老方氏看愣了,“亲家,你这腿好了?”

“三壮,赶紧割野菜啊。”老秦氏满心都是野菜,哪儿听得到其他。

赵三壮他们反应快,东看西看,将附近的野菜掐了个干净,老秦氏走近时,视野里已经没有野菜了,老方氏满脸遗憾的跑来,“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吧”字刚落下,一只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老方氏扭头一看,老秦氏垫着脚,表情痛苦,“哎哟哟,我的腿哦,好痛哦。”

“……”老方氏表情僵住,她就猜到会这样,无奈的托起老秦氏的手,“是不是扭着了?”

“鞋底太薄,膈着脚底的水泡了。”老秦氏抬起左脚,“要老命哦。”

老方氏看了眼赵三壮手里的野菜,想去前面看看,奈何老秦氏的重量压在她身上根本跑不动,只得喊明四,“老四,你去前面看看…”

明四趴在箩筐上打瞌睡,不想动,“不就野菜吗?四娘,你去挖些回来。”

他在家便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虽比不上赵广安命好,有个富裕的爹娘,但他不怎么干活,更别说降低身段挖野菜了。

赵四娘本就在石壁旁掐构树叶,闻言,局促的看了眼自家嫂子,“我这儿有一些,给娘拿去?”

儿媳和孙子吃的都是赵家的,老方氏虽想要野菜,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接受,大声道,“四娘你摘的野菜给你嫂子她们啊,我自己想吃自己摘。”

其他几家也是这个态度。

刚离家那会,心里乱糟糟的,老想依靠赵家,结果两家差点撕破脸,如今他们自己有车有粮,可不想再看赵家人脸色过日子了。

夏父拍明四肩膀,“你这惰性该收收了,再不收,连广安都不如。”

赵家排名不好记,夏父索性称其名。

要知道,论名声,整个赵家就属赵广安的名声最差,而夏父看明四赶赵广安差远了,赵广安败家归败家,该干的活不会偷懒,明四好手好脚,整天一副病殃殃快死似的,看得人烦躁。

他儿子要像明四,能把他打得掉一层皮!

夏家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明四惹不起夏父,不情不愿下了车,眼睛往四周一扫,“哪儿有野菜?不都被割了吗?”

说完,重新坐上车,夏父看得直摇头,跟儿子说,“明四咋是这种人?”

其实每家都有偷奸耍滑的人,平日各家忙各家的事,极少聚在一起,所以不清楚他的为人,但现在处久了,对方是懒是勤快一眼便知。

夏三郎说,“要不要我揍他一顿?”

夏父瞪大眼,“还打人是不是?”

因为打人,他已经折了个儿子,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训斥夏三郎,“再提打人看我不打你!”

父子俩一个德行,夏母打圆场,“什么话好好说,你看赵家,上百口人,遇事何时红过脸?”

赵家那是有老村长压着,老村长没了,铁定乱,这话大家伙都知道,不过没人说破罢了,夏父道,“当时该知会兄嫂她们的。”

夏家虽比不得赵家人多,但堂亲加在一起也有好几十号人,一起出来的话,儿子可能就不会死了。

这些天,他常常回想儿子死前的场景,都怨他没有及时拉住儿子,如果他手快一点,儿子就不会跑过去,李解就不会杀了他。

夏母道,“兄嫂们若跟着,赵家恐怕就不会和我们同行了。”

夏家人多,但都不富裕,一起逃荒少不得磕磕绊绊吵架,与其那样,不如各家走各家的,夏母道,“出来就别想那些了,眼下有了牛,不用强撑着追赶赵家人,多好。”

是啊,牛就是他们的底气。

哪天真快饿死了,还能把牛杀了吃肉,夏父长叹了口气道,“大郎要是在就好了。”

夏母愣了下,看向长媳和长孙,难过得眼眶泛泪,“大郎没这个福气,不说他了,出去后,咱们挖些野菜,哪天粮不够了就煮野菜吃。”

在村里时,村民们经常去田间挖野菜,所以哪些野菜能吃她是认识的。

夏父振作起精神,“把其他几家的人也叫上,既然要一起过,就不能纵容有些人偷懒。”

就差没指名道姓说谁了,夏母看了眼明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