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乔瑜(第2/2页)
夜深人静,各处都已吹了灯。祝瑜陪在琴姐儿床边,等她睡熟了才回自己的寝间,乔翊安坐在床里,似没注意她的到来。
他是个心思深沉、举重若轻的人,在外与人言笑晏晏,甚少被人一眼瞧出心事。
同床共枕多年,祝瑜是难得懂他心思的人。
“我与瑟姐儿谈过了,她知道轻重,这回不会有问题。”
语调虽生硬,却是宽慰的语气。
乔翊安听得一笑,伸手过来想将她揽在怀里。
祝瑜侧身避开,拥着丝衾躺在自己枕上。
“白日我问过二妹,关于皇太孙殿下的病情。她说得不深,但我瞧得出,这病不是突然患的,她瞧上去半点不意外。”
其实祝瑜另外还有猜测,皇太孙的出身,兴许祝琰知情。但这话她没对乔翊安说。
不想自己的姊妹掺杂进这些理不清的官司中来。
乔翊安没说话,望着自己伸出去却落了空的手掌。
他和祝瑜有过一些甜蜜和睦的日子,但并不久长。有时他也会恍惚,她对他温柔顺从,体贴入微的那些日子,是否真实存在过?
他喜欢在意的,究竟是眼前这个冷硬执拗的女人,还是臆想中那个知冷知热、爱他至深的妻子?
乔翊安答不出。
此时远在苠州视察灾情的宋洹之,正在深夜的灯下写信。
离家近一个月,白日里走访民宅、体察民情,忙得连三餐也顾不上,夜深人静之时,却仍无睡意。
就着简陋的床前一盏油灯,他提笔写了两封家书。
少年时在外求学,每每落笔写信,不过是按时按例向双亲长辈致礼问安。
如今这封以“吾妻阿琰”为起始的书信,却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偏又不知从何谈起方妥。
宋洹之在二十八岁这年,才后知后觉地体尝到牵肠挂肚的滋味为何。
走访民宅的时候,瞧见那些孤寡妇孺,总会令他想到自己家中那对母子。
自己走后,不知他们日子过得如何?
虽有玉轩每隔几日便按时来信报平安,他仍是无法全然放心。
他觉着自己仿佛一只飞在半空的纸鸢,虽走得高远,可线的那一端,却掌握在祝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