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3页)
但你说自己道心坚定,绝不会移转,怎么到如今,却与他人无异?
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青平王默然片刻,只是垂下双目,看不清悲喜:“时移世易,倒是叫圣女见笑。”
对面哼笑一声,也不再与他兜圈。
“林斐然之事非同小可,只可惜座下九剑中,如今唯有伏音与赤牙可现身人前,若不然,此事也不会交给赤牙。
他心高气傲,办事不力,错失良机,原本该受噬身、噬目、噬魂之刑,但他愿意扣功绩五两,以抵刑罚,同时受鞭笞九十——
你们自然也与他一样。
不过你不愿意抵扣,那该受的罪,一样也少不了。”
青平王闻言沉默,久久不语。
圣女笑道:“你的功绩虽然不足五两,但二三两还是有的,若确实心疼,便抽出几分来为她抵去,你独自受罚,更何况,对她来说,这原本也是无妄之灾。”
“不。”
同样是这句话。
“责罚过后,我会好好对她,将她指为下一任狐族之王,以表宽慰。”
圣女低笑,随后道:“不管是人是妖,又有何异?利字当头,即便是父女也可反目成仇,都一样罢了。会有人去行刑,你且等着。
但我还要告诉你,若是能除去林斐然,可增七钱功绩。”
青平王蓦然抬头,眸色渐深,却又想起什么,开口道:“行刑之事可否暂缓?我尚有一事未做,事了后,我必定携青瑶一同前往请罪。”
圣女只道:“你知道规矩,若要缓刑,便得抵扣……”
“可以,我愿抵扣一钱功绩,请求缓刑。”青平王毫不犹豫道。
“这一钱,便足以抵去你女儿的刑罚。”圣女幽幽叹息,“准许,青平王扣下一钱功绩,余二两九钱。”
脊背处忽然传来猛烈的灼烧感,青平王心中知晓,那是功绩在淡去。
“多谢圣女。”
两人话里有话,云里雾里,但对于悄然留下印记的九星来说,这番话不亚于惊雷贯耳。
她才不管什么功绩,她听到的只是青平王将女儿推出替罪,要她一同受噬身、噬目、噬魂之刑!
“疯了,他真是疯了!”
九星原本苍白的面色都被气得红润起来,她来回踱步,攥紧双拳。
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孩子分毫,更何况是这个有嫌疑的假货!
她猛然推门而出,冷眼看向一路走过的侍从,如风一般行至青瑶独待之处,甫一看到她,泪便从眼中流出。
这么乖巧的孩子,他如何忍心!
遭受那般刑罚,她焉有命活?
“青瑶我儿。”
九星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含泪将缘由说出,便见青瑶目光怔然,似是没想到青平王会作此选择。
她恍惚间看向九星:“母亲,那我……要逃吗?”
九星摇头:“狐族最擅追踪,你又能躲到哪里?更何况密教无处不在,他们要动手,你根本防不住。”
青瑶想起自己先前所思:“我们去告诉族中长老,告诉后山圣者,让他老人家出来定夺真假……”
“不可。”
九星摇头,面色怆然。
“近来,你父王时常与长老们商议至深夜,又与其他部族频繁往来,我想是有大事要联手做,在这个节点,为了你父王的境界修为助力,即便心有所疑,也断然不会倒戈。
更何况,我最近一直与长老们接触试探,他们对你父王深信不疑。
至于那位归真境圣者——”
“我们狐族原本就出了这么一位老祖宗,但你有所不知,他多年前曾出山一次,但受了重伤,境界大跌,故而才在山中修养至今,请他出山,不是易事。”
青瑶蹙眉:“什么事,竟能让他如此受伤!”
九星本不想多言,但话已至此,还是开了口。
“我们妖族修行不易,原本有五位归真境的圣者,除却两位云游不知所踪,其余三人关系都不错。
有一年,人参一族遭受劫掠,便前往妖都求如霰庇护,彼时他即位不久,行事十分张狂,动手杀了不少追击之人,那些人恰巧是其中一位归真境的后辈。
他闻得此讯,便前去与如霰斗法,斗了三日,竟然败下阵来!
老祖宗听闻消息,又惊又怒,约上另外一人一同前去,三人就这般在镜湖边大战了四五日,再后来,如霰从镜湖中消失,两位老祖宗境界大跌,从此再未出山。”
即便是青瑶,也为这消息惊骇:“他不过神游境,凭何能独战两位归真境圣者!”
九星摇头:“不知是用了什么奇特的法子,几位圣者也缄口不言。那时我们都以为如霰身死道消,沉于湖底,谁能想到,不过一月,他便再度回到妖都,一如往常。
若不是为此,妖界之人也不会如此惧怕他。”
青瑶思及夜游日之事,问道:“如果我躲去妖都,寻求妖尊庇护……”
九星抿唇,抬手压住她的肩膀:“此法治标不治本,你又要提心吊胆到哪日?万一他根本不愿庇护你,又当如何?你的弟弟妹妹们已经被他抓入手中,我们以后也要逃去妖都?
不如率先下手,控制住他,让他帮你抵去刑罚,自己承受!”
青瑶双眼一睁,不可置信地看向九星:“母亲,你的意思是?”
“多年前,你父王就告诉过我,他觉得几个子女中,你最适合做下一任领主。”
“他老了,该退了。”
九星凑到青瑶耳边,低声道:“今晚,我会将你的弟弟妹妹们叫来,共同商议。”
……
自那次暗杀之后,一切又都归于平静,反倒让林斐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几日为了不多生事端,她一直待在行止宫中琢磨剑境,但不论如何尝试,剑境都如同惊鸿掠影一般,只在刹那时出现。
铁契丹书中的先人前辈们也是想尽办法,却都并无大用,以至于心情低落,时常闷在石书中。
林斐然心中有些不解,却并不似他们那般惆怅。
若要论修行,没有人比她更有耐心。
一日日的尝试中,她同时也在等待。
南行解除封印一事,她必定要去,只是暂时不知如何避开密教,避开他人视线,先前联系了明月公主,只是如今还未等到她的回信。
还有如霰,之前便说要除咒,为他护法服药,可左等右等,只等到他每晚准时准点到她房中看书。
座椅从软椅变成躺椅,地上也铺了一半绒毯,整个房间已经是泾渭分明。
一半豪奢,一半清苦。
如霰书看了大半,每日东问一句密教,西问一句道和宫,却只字不提服药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