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第2/3页)

师祖点头:“我在别人梦中见到的,他原本还在寻你,后来应当是得了你的消息,安心不少,便追回腹地,在众人仍旧乱斗之时,直取其中。

那位圣女不在,无人能阻拦……

那少年本就孱弱,碎肉都吐出来不少,不过,他留了他一命。”

林斐然并不讶异:“如霰并非滥杀之人。”

师祖闭目:“他动手的时候可看不出来。”

林斐然无意在此争辩,她对密教追袭自己一事也不甚在意,想要对她动手的人太多,不缺这一两批。

她盘腿坐到墨池中,开口问道:“师祖,我有一事不明。”

那双眼游移在侧,声音朗润:“你是想问北原腹地的那一根冰柱?”

林斐然点头:“师祖应该有印象,飞花会时,在春城外的密林中,我们遇上了从北原而来的百姓,他们把这根冰柱唤作天罚,橙花也是如此说的。

所谓的天罚,究竟是什么含义?北原又为何降下这般惩罚?”

那双眼脱离墨池,四处飘忽起来,声音却仍旧清晰:“你应该换个问法,比如说,是谁降的惩罚。林斐然,你相信‘天’的存在吗?”

林斐然垂目,看向池中自己那抹模糊的倒影:“传书有言,天道无常,或许是指的天道。”

那双眼依旧缓缓停下:“道就是道,道无名,道生万物,则万物即为道。天道、人道,与剑道、弓道并无区别,就像人与牛羊鸡豚无异一般。”

林斐然抬目看去:“师祖是说,天道并不存在,这也不是天罚?”

“没有天,何来的天罚。”

“那这个冰柱到底是什么?为何会出现?若是它落下,又会有什么后果?”

身下墨池缓缓流淌,荡开的波纹不停晃动着两人的倒影。

那双眼浮动而来,停在林斐然眼前:“当你解开铁契丹书的那一天,什么都会知道的,但这或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林斐然却缓缓坐直,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或许近在眼前。”

这下反倒是师祖诧异:“那三样东西,你有眉目了?别的不说,就是那无根之火,连我都没有寻到。”

林斐然点头道:“不错,那三物之中,最难寻的莫过于无根火,我以前对它并不了解,后来问了剑灵,这才知晓许多。

后来——师祖,你猜我在何处见到了类似的东西。”

师祖急切道:“何处?”

“密教。”

那双眼定在林斐然身前,似在回想,可又全无头绪:“密教一行,除了火种之外,你应当没有见过别的宝物。火种燃出的可不是无根火。”

林斐然摇了摇头:“那团火焰,并未密教的藏宝室中,而是在傲雪的耳下。”

“她耳下有一对长绒坠,远看像是普通绒球,可我近近看过,那分明是一团无声雪白的火焰,焰色、形状、特性,都与剑灵说的十分相像,只是我不敢笃定。”

师祖又游动起来,一会儿吸气,一会儿嘀咕,那双眼很快安定下来,语带喜意。

”是了、是了!若你没有看走眼,大体相似的话,那一定就是无根火!”

林斐然反倒不服:“为何他们有的就一定不是假货?”

那双大眼弯了起来:“这样的灵宝,只有密教、只有他们才能寻到,并且拥有,能有真的,为何要戴个假的?”

林斐然不禁道:“这也太招摇了!”

师祖朗声笑道:“他们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宝物被人夺了去?不论谁夺了,他们都有本事找得回。”

“那我身上这条灵脉呢?”

师祖看她:“找得回,但时机近在眼前,他们不能放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竭力将它保下。林斐然,还记得当初青平王攻城一事吗?”

林斐然颔首。

师祖又道:“攻城、然后统御妖界,这是他的目的,却不是密教的目的。我猜,在最初的时候,他们这些密教门客,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拿到一样东西。”

林斐然立即反应过来:“《仙真人经》?”

她曾听秋瞳提过,青平王放她入道和宫,便是为了取这本经书,可她们至今不解这背后的寓意。

“没错,他们想要这本经书,不是为了我乱写的游记,而是因为其中有关于铁契丹书的记载。

铁契丹书到底是什么,如何解开,他们目前还不知晓,所以需要这本游记……不用翻了。”

师祖止住她的动作。

“早在飞花会时,我便借力将书中文字更改,如今已无踪迹。说来也委屈,我准备得这般万全,竟一直没人到你这里争抢。”

林斐然一顿,默默将书收回,随意推测道:“密教也不是你我想的这般固若金汤,说不定其中有人有猫腻,将这件事压下了。”

师祖只能扼腕叹息,又道:“难说,对密教而言,灵脉才是重中之重,这本经书比起来便不值一提。

就像我先前说的,只要是宝物,时机一到,他们或早或晚能拿到,但灵脉却不同,时机已至,现在拿不到,以后也没有必要再拿。

对了——”

不待林斐然发问,那双眼珠便转动起来,周遭几点墨色洒下,其中一滴落到林斐然身前,香墨褪去,露出内里澄黄的宝珠。

师祖道:“这是瀚海鹿丹,你应该听说过,我从南海取来的宝物,你尽快服下,趁这几日修养之时,将它熔炼在体内。”

林斐然的确在书中见过,传闻它生长在南海之心,有灵鹿于日间采集阳蕴,夜间便潜入海心,以阳蕴滋养而得,可以洗脉清髓,养骨净心。

这宝物难寻难取,几乎已经有上百年没出现过它的踪影。

林斐然十分疑惑:“为何给我这个?”

“为了你的灵脉。”

师祖先前便知晓了她灵脉有异一事,后来也知晓如霰给她除咒,似乎对他的身份早有猜测,但并没有告诉林斐然。

这是如霰至今仍旧未能诉之于口的秘密,林斐然也不会过多打探,但给她这个……

“这个,也能剔除咒文?”

师祖直直看着她,描绘出的眉眼左右摇晃,是在摇头,他甚至道:“我重新为你查看过,脉中咒文所剩无几,但你暂时不能消去它们,如果那只小孔雀要为你除咒,你也得拒绝。”

林斐然握着这枚珠子,不解道:“为什么?”

师祖却没有开口解释:“如今形势不同以往,有人正一直试图探听你的声音。

距我消散至今,已过去太久,我的这抹神识未必能拦下,或许隔墙有‘耳’,事关重大,还是不说出口最好,但是,你一定知道。”

林斐然眉头微蹙,仍旧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