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5页)

小方脉就是儿科,妙真听了夸道:“姐姐肯定是医术极好的。”

李瑶娥谦虚了几句,又问起妙真:“妹妹学的是什么?”

“哦,我学女科,也学针灸。”妙真笑道。

李瑶娥又道:“徐妹妹是从家里人学医的吗?”

“我家里人哪里有做这个的,都是我爹替我寻的师父学的,姐姐呢?”妙真也好奇。

李瑶娥笑道:“程夫人是我干娘,我们两家又有亲,不过,不是咱们东家程家,是安徽的程家,不是一家子。”

“哦,原来如此,就是不知道咱们做这个供奉要多久?我娘说,若是太久了,就让我爹快些接我回去。”妙真先给自己打造一个不准备长久干的人设,如此别人才不会提防她。

却见李瑶娥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能做长久些,毕竟程家这样的官宦人家,别人想进来还不容易呢。”

妙真道:“那我祝姐姐前途似锦,我和姐姐这是一道去的,日后还承蒙姐姐多照顾。”

“徐妹妹说哪里话,我们自当一处了。”李瑶娥如此道。

二人说了会子话,小喜和小桃和床铺铺好了,妙真道:“还有一盒热热的果馅蒸饼,你们且先吃些垫巴肚子。”

说罢,她就看起了书,幸而这李瑶娥并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人也安静,无事时,只做些针黹女红。

因李家已经上船好几日了,程家的两个妈妈亲自提着食盒过来的,妙真听李瑶娥说她给了赏钱的,自己也让人拿了二十个子儿出来看赏。

那两个妈妈都道:“听说小姐是谈氏的弟子,可是真的?”

“是啊,我专门去无锡学过的。两位妈妈可是程家的人?”妙真问起。

那两个妈妈子都点头,妙真见李瑶娥去李老娘那里吃饭,方才道:“我们是两眼一抹黑,也不知妈妈们能不能跟我说说程家的人和忌讳。”

小喜立马倒了茶来,这两位妈妈只道:“其实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我看两位妈妈都这样的气派,可是老太太太太们身边伺候的么?”妙真夸起她们来,先不随便给东西。

那两个妈妈见妙真夸着她们,吃起了茶,又道:“我不过是厨上帮忙的,她只是个浆洗房的,我们俩都是随三爷一道出来的。”

妙真微微颔首,且听这其中有个妈妈道:“徐姑娘你也别慌,我们家里的老太太最是怜贫惜弱的,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好的福气。”

约莫片刻后,她才清楚了,程家老一辈的,一共兄弟俩,两家比邻而居,哥哥这边称为东府,东府的老太爷曾经官至武英殿大学士,但入阁一年就去世了,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今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山东任巡抚,次子四十有八,任江西布政使司左参议,幼子恩荫出仕,正在南京任尚宝司司丞。

西府的老太爷如今在京中任左司马(兵部侍郎),儿子早亡,只留下一个遗腹子,今年也二十多岁了,娶了妻房。

东府的程家大老爷原配过世了,也留下一子,很是勤奋好学,二十岁就中了进士,现下在翰林院任编修,膝下有一女,名唤沁芳。大老爷续弦的曾氏只生了两位小姐,一个单名媛,一个单名淑,还未及笄,倒是有位朱姨娘——

提起朱姨娘,那个叫赖妈妈八卦的脸藏都藏不住了:“这位可是原配朱夫人的从妹,只可惜时运不济,等她来的时候,咱们老太太早就定了曾家了。”

“如此说来,那这位朱姨娘可有子女?”妙真问起。

“怎么没有,朱姨娘生的爷排行第四,今年十七,很是聪明好学,还生了个姐儿,叫玢姐儿,在老太太那里很得宠的,倒比两个嫡出的强。”赖妈妈竖起大拇指。

又听她道:“二房的老爷夫人倒是很恩爱,生了大小姐和五爷。”

可能因为她们是二房的人,提起二房来有些收敛,妙真道:“咦?你们这位三爷不也是二房的么?”

赖妈妈含糊道:“他是庶出的,二老爷和二夫人指腹为婚,二人相差八岁,这三少爷就是当时二老爷的通房生的。”

至于三房倒是没什么说的,这夫妻俩没有孩子。

老太太还有个女儿听闻去岁亡故了,把外孙女养在膝下,听闻人年纪不大,倒是个美人模样。

妙真给两位妈妈一人送了一方罗帕,方才用纸笔趁着记性好的时候写下来,小桃不明白道:“姑娘,您是去做大夫的,管她们这些关系做什么?方才奴婢听了一阵都听的头昏脑涨了。”

“错了,要在一个地方好好活下去,可不能只有医术。”妙真深有所觉,法理还不外乎人情呢。

晚上歇息时,李瑶娥看着妙真披散下来的头发,忍不住赞叹:“妹妹这头发可真好啊,跟缎子似的。”

妙真笑了笑。

刚换了地方睡觉,她还有些睡不着,李瑶娥倒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她正想着程家想让自己一家人都来南京,约莫是想把弟弟据为己有了。她娘因家贫,被爹典给无子的程二老爷做妾,她也是那个时候跟着去程家的,也是因为她娘生下一个儿子,就被提前赶出去了,又怕人家说闲话,只认了自己做干亲,让她跟着程夫人学医,认为给了她极大的恩典。

她那个弟弟长大了之后,程家人怕她也说出什么来,一直想把她远嫁出去,可惜定的一桩亲事黄了,如今南京要人,才仿佛给了自己许多好处似的,让她过来做供奉。

这和新认识的这位徐小姐不同,这位徐姑娘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但应该也是家境颇殷实的小户人家,父亲做买卖,自己还有两个丫头差用。人家的爹送完孩子转身就回去,但她娘和哥哥都得在南京盘桓。

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掉以轻心。

却说这李瑶娥一路对妙真很是照顾,遇事也不推脱,二人还算是相处的不错的。但妙真也很清楚,这做供奉可不比上女学,那是真的没什么利益纠葛,大家平日各回各家,但如今几位女医都吃住一处,怕是少不得有利益相争,所以她也没有一下就交底了。

五日之后,船抵达南京,妙真想先和她爹汇合,但很快程家雇了轿马来,她只得先上了一辆安车。

南京也是一等人烟阜盛,极其繁华的地方,随处可见兑换金珠的倾银铺,再有鳞次栉比的街道,繁华的酒楼,还好妙真是从苏州来,苏州也是极其繁华的地方,没让人看轻。

不过,这时候天气不甚好,暴雨骤然下来,但是到了程巷的时候,天光放晴,她们是从西边门进去,一路行来但见湖石假山,花篱墙、曲桥、四角亭,湖边还种着垂柳松柏,真可谓是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