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义诊如何?”萧景时骑着马,慢行到妙真的马车旁问道。

妙真掀开帘子看着他道:“头一日来了一百来人,到了次日才看完,但也因为这般,我觉得自己又有一些新的病症的体悟了。”

萧景时笑道:“你永远这般豁达。”

“我还没说你呢,两个孩子就那么放在家里,你也舍得啊?下次就别过来了,咱们俩总有一个人要在家里的。”妙真嗔道。

萧景时拉了一下缰绳,看着她道:“遵命。”

回到家中时,妙真把孩子们喊了过来,左右看了看,见她们都好好的,也松了一口气:“日后,娘不在外面过夜了,好不好?”

肇哥儿坐在妙真怀里,还是跟小猫儿一样:“我好想娘。”

“娘,弟弟骗人,我们都知道娘是出去治病救人的,我们在家过家家呢,弟弟玩的可开心了。”芙姐儿扯着妙真衣袖告状。

妙真立马表扬女儿:“玩的开心就好,我们芙姐儿这个姐姐做的真不错,还带着弟弟玩儿呢。”

有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妙真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又让小喜去程家问问,那边找了大夫没有,没有的话她索性直接过去了,免得再要出诊。

不一会儿,小喜回来说还等着她过去,妙真只得拿着药箱过去。没想到一来,还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纪氏。

“昨儿义诊的人太多了,都没弄完,今儿上午还要接着义诊,只能下午过来了,还请您别见怪。哥儿没事吧?”妙真心知肚明这半个时候就是给自己的下马威。

纪氏笑道:“也没什么,倒是耽搁你的事情了。”

妙真道:“只要不是定好的日子,我要能来肯定来的。”

纪氏扯了扯唇,又让人带了自己的儿子过来,看着妙真道:“你看要不要再开什么药给他补补身子?最好是让他看起来更精神些。”

可妙真把完脉后就道:“上回哥儿的慢惊风已然好了,我看他只是细弱一些,并没有什么病。俗话说是药还有三分毒,还是好好用饭,晒晒太阳,平日出来多走动,倒比吃药强。”

纪氏见她不肯开药,不由问道:“我听说你生的一对龙凤胎,他们平日怎么样的?”

“生下来的时候比寻常的孩子要小,现在倒是跟同龄的孩子们差不多了,我女儿甚至还高一些,反正就是不挑食,鸡蛋,肉和牛乳这些事每日都要用的,很少生病了。”妙真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按照程家小哥儿的年纪来说,也是满了七岁的人了,要读书的年纪了,却还是这样的文弱,不说别的,就是读书也支撑不了。

她见过几个很能坚持的,要不就是她爹那样有点胖的,要不就是萧景时这种身材魁梧的人。有些瘦弱的,到了考场出来的时候一场大病甚至要命。

程家这样的科举世家,日后孩子肯定也会走仕途的,身体不好可是大患。

但妙真能够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纪氏见她不开药,又去找了别的大夫,一直冷着妙真,还道等萧景时散馆的时候,她自然得求程家。

毕竟程家和夏首辅曾经是姻亲关系。

程淑见状,自然高兴。

若是那徐妙真又得了纪氏青眼,纪氏一运作,还真让萧景时留京了。

妙真也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一个月后,之前工部主事的妻子找她说病好全了,又特地送了一匹杭绢,二两银子过来。

她的名声当然也逐渐传了过去,甚至还有天津人过来专门找她看病,天津来的是一对夫妻,妻子看的是不孕之症。

妻子三十七岁左右,正和妙真道:“徐医女,是这样的,我数年前也曾有过一次身孕,只可惜小产了,此后数年没有身孕。”

“现下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呢?行经正常么?”妙真且问起。

那妻子道:“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半年我这腰腹间仿佛像缠着什么,小腹总是很紧,就是不系腰带,也总是很紧促。”

“还有别的症状吗?”妙真继续问。

那人说是头晕倦怠,还有的时候会胸闷,妙真又接着把脉,看她的脉象弦缓,又看她舌体偏大,舌苔白腻,已经心里有数了。

“您平日用饭是不是很少?大便如何?”她继续问。

果然那妻子道:“吃一点儿常常就饱了,大便也不成形。”

“如此看来是因为脾胃气虚的问题,这脾胃气虚就会使腰脐精气闭塞,因为腰脐经脉闭塞,带脉就会拘急。带脉一拘急,即便精水进了胞宫,也没办法摄住,到时候即便有了身孕,也有可能小产。所以呢,我给您要开让带脉宽松点的药,约莫要吃一个月,一般一个月之后就差不多了的。”妙真笑道。

开的当然是宽带汤,她亲自包了一个月的量,让她们先在京里待一个月,若是病好了就回去,若是不好,再来找自己。

夫妇二人捧着药如获至宝,她们是做皮货生意的,送给妙真六张羊皮子、两匹绢、虾米一包、腊鸭六只、腊肉十挂、鲜羊一腔做见面礼。

妙真现在这里有三处收入,家里铺子收入,田地收入还有看诊收入,结果后者收入最多,她现下虽然管着萧景时的小金库,但依旧是现代女性的思想,自己还得挣钱,所以她的收入其实不少,如今的收入差不多稳定一个月五十两左右。

无论如何,她还是喜欢进账的感觉,今日这些物事都收了起来,还颇为满足。

晚上就做的红烧羊肉、虾米鸡蛋羹、茶食三盘、炒时蔬两盘、两煎鲜鱼、莲子汤、糟瓜茄、果子两盘。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各自讲着见闻:“今日竟然有天津的人都找我看病来了,我看到帖子还吓了一跳呢。”

萧景时吃了一口羊肉,又呷了一口酒,就道:“你是自己不知道自己多有名,上回我们翰林院的一个同侪还说能不能找你看病?笑的我,我说我娘子是看女科的,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

妙真也是直笑,也不由问起:“你现在馆课重吗?”

“唉,翰林院那种争名夺利的倒是少,就是徐学士和卢世安是连襟,我待着有些不爽。”萧景时现在有什么还是会和妙真提一嘴。

妙真则从另一个方面解读:“要我说卢世安怕是看着你更不爽,此人绵里藏针睚眦必报,巴不得把你挤出翰林院去。你只要把馆课准备好,日后即便不留在翰林院,也能去个好地方。何苦遂了他的意,你若真的不好好学,他就更能捉住你的把柄了。”

“这倒是,不过翰林院那种地方也是靠熬资历,我看卢世安心浮气躁的,未必能熬得住。”萧景时听了妙真的言语,郁气消散了不少,他看人一般还算是挺准的,毫不犹豫的就道出卢世安的困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