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她疑心顿起。(第2/3页)

贺二爷也眉头紧锁,苍白的脸庞浮出几分不悦之色。

“你我膝下只有晋睿一个儿子,温氏确实当开枝散叶,为二房绵延子嗣。”

秦氏重哼了一声,道:“可不是这个道理!我看,再过几年她也未必生得出来,不如让她与儿子和离,咱们再给儿子另娶一房好的来吧?”

贺二爷长指搭在扶手处叩了叩,目不转睛地看着眉梢眼角已生出细纹的妻子。

嫁给他多年,因他双腿残疾无官无职,妻子在众妯娌中,一直是不言不语最不起眼的那个。

而如今,他身为世子,妻子成了世子夫人,她也终于可以在妯娌中扬眉吐气。

她想做什么,只要她高兴,他这个当丈夫的都依着她。

他笑了笑,道:“这事你与儿子商量吧,若是他愿意,把温氏打发走就是。”

毕竟妻子也常说起,那温氏的娘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另娶一房家世门第更好的妻子,对儿子来说也大有裨益。

听丈夫这样说,秦氏喜不自胜,立刻打发人将儿子叫到了青云院来说话。

“温氏不能生育,我和你爹的意思,都是让你与那温氏和离,你再娶好的来,你觉得怎么样?”

贺晋睿满不在乎地道:“她嫁进来没生出孩子,本就是她的错,和离做什么,休了她就是!”

秦氏一听,想到那道士说过的话,忙道:“你万不可这样,咱们是公府,做事要讲究脸面的,七年无子方可休妻,她才嫁进来三年,休了她也说不过去,你只问问她愿不愿意和离吧。”

贺晋睿想了一想,看向贺二爷,道:“爹,我与她和离倒也容易,不过她嫁进来也有三年了,虽说一直足不出户的,但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贺二爷眸色一凛,苍白的额角瞬间紧绷,“她知道些什么?”

秦氏听他们父子两个这样说话,眼中露出几分茫然,“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贺二爷暗暗使了个眼色,贺晋睿会意,立刻笑道:“娘,没什么,我先问问温氏的意思吧。毕竟夫妻一场,她要是愿意和离,我就写了和离书送她回苏州,与她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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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院中,贺晋睿翘腿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慢悠悠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温氏在一旁为他轻轻捏着肩膀,看到桌上的茶他一直未动,便道:“二爷,茶有些凉了,我再去给你倒盏热茶来。”

贺晋睿却若有所思地睨她一眼,道:“听说你那天和大嫂出去玩,与她吵架了?”

想到姜忆安叮嘱过的话,温氏抿紧了唇,脸上现出几分生气来。

“她太欺负人了,我以后要离她远远的。”

贺晋睿似笑非笑,一双细长的凤眼紧盯着她的神色,“不过是因为一个花篮吵了几句嘴,也值得你这样?”

温氏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愤地道:“二爷没在现场,当然不觉得有什么,若是你看到她一拳砸烂了我的篮子,就不会这样想了。”

她的神色不似作伪,贺晋睿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你就没对她再说些什么?”

温氏眉头紧拧,气道:“我与她说什么?我有分寸,要是她知道二爷常与长兄暗暗比较,就她那个脾性,还不得处处欺负我,事事压我一头?”

听她这样说,贺晋睿脸上现出几分笑意。

他啪得将扇子合上,道:“你之前不是想和离回苏州吗?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你不想留在这里,我们和离吧。”

温氏愣住,似十分意外地看着他,一双乌黑的眼眸瞪大。

她手指因意外欣喜而微微颤抖,但还是强忍住高兴的神色,抿唇道:“二爷为什么想通了?”

贺晋睿不耐烦地道:“你不是一直想走吗?我拦着你做甚?”

温氏眼圈有些泛红,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是低声道:“二爷,我千里迢迢嫁到京都来,吃不惯这里的东西,住不惯这里的地方,我日思夜想家乡,想回苏州去。”

听她又说起这些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贺晋睿懒得再与她费什么口舌。

“行了,你想回去就回去,我给你写和离书就是。”

温氏吸了吸鼻子,道:“多谢二爷,那我去向伯母、婶子们去辞行。”

贺晋睿倏地转眸看向她,眸中闪过几分警惕之色。

“不用了,和离的事,我会告诉她们的。你收拾好你的东西,带上你的丫鬟离开,毕竟夫妻一场,我会差人把你送到苏州老家。”

温氏心里一惊,暗暗攥紧了手里的绣帕。

本想离开之前悄悄见大嫂一面,但他要把她直接送回老家,是在提防监视她。

此时,她不能说半个不字,只得先点头应下。

不过短短几日,一个消息传遍了国公府——二房少奶奶与少爷和离了!

旁人都十分意外,听到这个消息,姜忆安却如释重负。

香草去打听了一下,回来道:“小姐,那二少奶奶是二爷派了丫鬟嬷嬷送走的,说是要把她直接送回苏州娘家去,算算脚程,这会儿应该已经出了京都,在南下的路上了。”

姜忆安思忖着点了点头。

贺晋睿说是将她送回娘家,八成又是在派人监视她离开,她实在不明白,毕竟是夫妻,他为何会这样对待温氏?

不过,不管怎么说,温氏终于如愿和离离开了国公府,也算脱离了牢笼束缚,虽然以后再难相见,但她遥祝她以后的日子都能顺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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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因贺晋远要去城郊大营,天色未亮时,他便醒了过来。

比平时早醒了一会儿,不必急着立刻下榻。

姜忆安依偎在他的身前睡得正香。

她的睡相依然不老实,纤细的手臂横亘在他的胸前,笔直的小腿搭在他的大腿上,

贺晋远轻轻抚摸着她乌黑浓密的长发,视线在她微微泛红的嘴唇上反复流连。

想到昨晚榻上的缠绵,她一拳重重锤在他肩头,嫌他折腾了大半宿耽误她睡觉,他炽热的眸光便冷静了些许。

忍了几忍,在她白皙的额角轻轻亲了亲,动作极轻地下榻,以免吵醒她。

洗漱完毕,到了府外,石松已备好了马。

东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贺晋远撩袍翻身上马,打马前行,石松紧随其后,两人径直往城郊大营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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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姜忆安洗漱完毕之后,便翻阅起母亲留下的札记来。

那札记是苏夫人生前的记录,每页都写了很多内容,而这些记录则大多都是与日期,天气,吃食,酒坊和账目收支之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