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小成子思索半天, 终于有了答案。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殿下,这是奴婢随便琢磨的。就算皇上往后有放三皇子殿下出来的心思,讨厌不讨厌的, 这种事也很难改吧?”

齐承明若有所思,反而推己及人的想:“——比如我。”

外面都在传鸿仁帝好像真正心爱的是二皇子一样,齐承明却知道原身有多被皇帝厌恶, 若不是他带着金手指穿过来了, 就说二皇子一路上流放到柳州,吃喝医药全都发愁, 手下没人, 外面被刁难,周围全是天灾人祸的处境下怎么活?

能像原著里那样被磋磨着活到被原男主毒死,齐承明都敬佩他旺盛的生命力!

这么说来……鸿仁帝对自己的厌恶也是改不了了。这段时间只是因为他展露了能力和手腕,鸿仁帝不得不看重罢了。

齐承明心里过了一遍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在重金属解毒剂上着重停了停, 又想到了自己府里一刻不停运转着监视皇宫的雷达和摄像头,有了计较。

最后实在不成, 他也不需要父慈子孝。反正不管鸿仁帝心思怎么想, 这个皇位他是一定要坐的。

……

皇子们兄弟几个都被关在同一层楼的几个包厢里, 这么短短的距离,谁稍微有什么动静都瞒不住,几边全都能知道。

齐承明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思索阴暗心思这会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呕吐声。紧跟着就是耳熟的小太监在苦劝人吃饭的声音, 情绪激动了起来:“殿下……您再用些吧!再用一口,这吃不下万万不成啊!”

“殿下如何了?”窗外苦巴巴候着的太监噌的一下抬高了嗓音,提心吊胆的高声问。

齐承明示意了一个眼神,小成子会意的走过去一看, 压低了声音:“……还是淑妃娘娘宫里的人。其他几个宫里也来人候着了,就是叫不上名字。”

他补充了一句:“奴婢隐约看到薛妃娘娘族弟惯用的那位小厮了。”

要不是小成子先前被带着去水泥厂走过两次,他也不会眼熟这个小厮。

齐承明心里一暖。

外祖父家的车马时时在外面候着也就罢了,薛家人能这么惦记他,至少有心了。

就是大皇子听起来越来越不好了,饭都吃不下怎么养病?

齐承明心里挺摸不着底的。

他有一个大胆且恶毒的担忧……这一出原书中没有的剧情,该不会带走哪个皇子吧?

……

齐承明那头在揣测,其他担心他的人也在外面发愁。

皇子们暂留在春芽阁养病的这大半旬里,沐大学士家的帖子收了一箩筐。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不好骚动起来被人发现端倪,只能由刑部尚书去暗中接触那些重生臣子,朝中做官最紧要的五六人好歹是碰了个头,焦躁不安的交流了一番。

“下官管着书库,这几天没日没夜的遣人找着对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原本的——也没有啊!”

“噤声!”

“是不是有人想谋害……”钦天监那位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坐他这个职位的,对这方面最是敏锐。

“老夫只能四处求医了,好在他们也都慌着这么干,咱们混在里面不起眼。”另一个留着美须的官员挤出苦笑。

上一世中,新君压根不是现在回的京!哪里有染上天花这种要命东西的机会?

七皇子自己某年静悄悄的得了又愈,从宫里挪到宫外又挪回来,这种小事要不是上书房当过太傅的几位清楚,其他重生之人甚至都没关注过。

事情发生以后,他们一群人又急又气的对了半天账,才知道关节差错在哪里:

这一世因着他们重生对新君的助力,上辈子那些苛待与磨难化解了大半,新君在南方的名望也前所未有之高,高到早早就引起了定国时局的变化,被捅出来召回了京,在京中也是一枝独秀。

按照原定时间来算,新君还得在柳州挣扎好几年,才会因为初露头角被召回京,一头卷进这场大风云里呢!

“那些皇子们也没经历过这一遭。”有人开始不顾仪态的求神拜佛起来,在心中祈祷新君万万不要有碍。

至于其他皇子好不好,其实没被这群重生臣子看在眼里。上一世新君登基前艰难成那般程度,也能压得住其他皇子。这一世有了他们辅佐,新君更是如虎添翼。

他们害怕的是,变动如此巨大……前路渐渐变得未知了,还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

——这些重生臣子们,也体验到了趁着知晓剧情而抉择的甜头,所以如此患得患失。

但不管怎么样,在外面的人都唯有焦心的等待。

王朔这边更加心烦意乱。

他的袭爵日期被定在了此月的月中十七日,那一天是宗人府挑的好日子,皇上当初也批过了。原本王朔心心念念着请表兄来参加,家里祖父母都日夜盼着呢,就等这天了,没个理由都不好在前面那段紧要时候见面。

结果……

一个晴天霹雳砸下来,表兄得天花了!

别说老威勇伯夫妇傻了,王朔都泥塑似的呆了好半天,才如梦初醒。

这什么没出现过的意外情况?!

现在表兄还在那简陋的酒楼里受苦,他在这边袭爵风光得意?

王朔在接袭爵圣旨的仪式礼上心烦意乱的跪着,不见一点喜气。

一同接旨的王家上下也没按照原本说的今日请些旧友故交,而是只有老威勇伯夫妇陪着王朔一起接旨,整场仪式冷清又心不在焉,偏偏还得撑起精神去招待宣旨的礼官。

为表看重,今天前来的礼官还是宗人府的监副,王朔不敢怠慢。

“伯爷,接旨吧。”那位监副好声好气的念完圣旨合起来,递交过去,“陛下特地开恩,这不降爵袭承的福气可没几个人能轮到呢!再有这张牛角弓,是先帝幼时用过的,今天赐给王小伯爷,以期不负圣望!”

他对这满府没有半点热闹气的样子丝毫不在意,反而带上了点同情。

谁不知道近来几位皇子处都险恶着,满京里的权贵人家都夹紧了悄无声息,连半点笑影曲声都不敢见。这王家还是二皇子的外家呢,偏偏袭爵日子赶上了这会儿。还怎么笑得出来?

“臣……谢恩,必不辜负陛下。”

王朔老老实实磕头领旨,从香案前爬起来,看着那张被两个宫人捧着的牛角弓,心里五味杂陈。

弓自然是好弓,是宫外没有的稀罕物,更别提这还是先帝亲手用过的。

但这份大殊荣原本是没有的,是表兄得了天花后,陛下才赏下来安抚他们家的。这怎么不让王朔害怕?他现在就怕原本没得过天花的表兄这一世得了,撑不过去……呸呸!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