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第2/2页)
在考场上,张庭很是咬牙思索了一番,现在也对自己的答卷没个底。
“……罢了,再去茶楼听听其他人是怎么说的。”张庭灰头土脸的出了贡院,深知这两天肯定有许多人会在茶楼互对答卷。
他却没想到远处传来清脆的一声呼唤:“哥!张庭!哥哥!”
这道熟悉的呼唤声让张庭在原地呆住了,他转头一看,准确的从一众人群外看到一辆马车,少女笑颜如花的从窗帘后对他拼命挥手——那是他许久没再见过的妹妹,娴姐儿。
“你是怎么——”张庭猝不及防,是怎么都没想到妹妹会来接他。他艰难的挤过去,车夫赶忙过来帮他,老道的皱着眉头担忧道,“少爷,这里不好叙话,我先把车赶离了再说。”
化名田雅的娴姐儿看到哥哥这么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她捧着茶碗递过去:“这是刚放温的粥,不是茶,咱们先回家去,娘请了王府的大夫过来候着了。”
张庭都听愣了:“……娘?”
一段时间没见,怎么有了个家,还多了个娘?
他怕联络有碍,这次进京赶考特地自己租了个小院,谁都没交代。只想等着金榜题名后再和妹妹、和王爷联系,谁知这……?
一时间让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才好。
“就是柳姨母呀,我已经认她做了干娘。”娴姐儿虽然口中说的是‘干娘’,但看她放松撒娇的孺慕神态,像是待亲娘一般亲昵,“娘也记挂着王爷和你呢,但是她出不来,所以只能让车夫载妹妹来啦。”
张庭多敏锐的人,从这一句话里就听出了藏着事的端倪,但他观察妹妹神态放松,料想事情没有太过紧急,不急着思虑了。他强撑着写完三场大考的精气神耗损太重,现下松了心神,便只想眼一闭狠狠大睡一场了。
有什么事都等醒了再说吧。
……
贡院放场是一片区域一片区域轮着放的。
等到黄家两兄弟出门的时候,一个喜极而泣,一个笑着流泪。
“黄岚兄,我这次怕是……不中用了。”青年笑得苦涩,艰难的说。他有预感自己考砸了,今年的策论出题太过宽泛,学子们容易写得千篇一律,却不容易出彩。
黄家本来就不算消息灵通的大族,又从那种穷乡僻壤里考出来的,对周边的战事知道的都是懵懵懂懂、和别人了解的那些皮毛一样。前面的诏诰题黄石兄也不擅长,等于第二场也考的不好,铆足了劲来写策论题的。
现在他感觉……两场发挥的都不成,怕是,完了。
“……”黄岚兄哑口无言,嘴角的笑容渐渐收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族兄。
他很擅长诗词歌赋,虽说诏诰题答得也不怎么好,但数算的部分他觉得自己写的很出彩。这次第三场一考,他也另辟蹊径,选了自己的优势——
他用数算的方式实事求是的演算解析了一番南方军事后勤的变动,来阐述自己“守固慎战”的观点,这边的每一场战役都得小而精才行,不然应对不了拉锯般的反复消耗,势如顽疾。
他觉得,既然题目如此广泛,他又不擅长从全面望尽定国各处战役局势,还不如只写自己清楚的、擅长的。如同他的观点一样写的小而精,写出花来,写的实事求是。说不定反而能获得青眼……
不管心情如何,两人事后还是对了对各自想法。
黄石兄听得心服口服:“是我不如你。”
他对地质和柳州周边环境的熟识程度比族兄更甚,若是写周边的战役变化,即便不能从数算后勤上计算,也能从地势上说出个一二来。但他偏偏想不到这些,写不出这些。这就是族兄实打实的本事了。
“不知道章季那小子写的怎么样……”黄石兄收拾了一下心情,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在眺望等着找人。
他现在担心了起来。
自己回去还能加倍努力再考,但若是章季那小子没考中……他们黄家绝不会把妹妹嫁过去的。单论章季那小子自己,不管他再看不惯,也是个妹夫的好人选。所以这一刻,黄石兄心情更复杂了。
如果说这些年纪轻轻的生瓜蛋子们出贡院时是心生忐忑,那么秦留颂出来的时候,脸上不显,心里却春风满面,几乎要笑出声了。
这个题目不是他上辈子熟识的。那又怎样?
一想到其他重生之人也都没了便利,只能靠自己的学识硬考,他就心里美滋滋的想笑。
秦留颂清楚自己的学识是扎扎实实硬学到的,这辈子跟着新君在柳州博览众识,大小事一概经过他的手,连要命的东西他都清楚。新君是什么观点,什么想法他也都是清楚的。
还有谁比他更有优势的吗?
这都等于把饭喂到嘴边了——如果他再考不好,秦留颂只会觉得接下来娶不上亲,不能为新君效力全都是自己活该的!那也太无能了!